第8章(1 / 1)

也恰好,是她妹妹凌雪的头七。

凌岁换上一身黑衣,买了一束凌雪最喜欢的白色雏菊,独自一人去了郊外的墓园。

冰冷的墓碑上,妹妹的照片笑得依旧灿烂天真,仿佛从未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虐杀。

凌岁轻轻放下花,指尖颤抖地抚摸着照片上妹妹冰凉的笑脸,泪水无声滑落。

“小雪……姐姐来看你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凌岁僵硬地回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裴谨言、陆靳白、霍砚修,他们竟然带着江思吟来了!

江思吟穿着一身刺眼的粉色连衣裙,被三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护在中间,脸上带着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谁让你们带她来的?!”凌岁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和痛苦而尖锐得变形,“滚!让她滚出去!我不允许这个杀人凶手出现在我妹妹面前!”

裴谨言上前一步,将江思吟完全挡在身后,眉头紧蹙:“凌岁,你冷静点!思吟也是一片好心。我们本来想去接你出院,没找到你,猜到你来了这里,思吟才想着跟来,顺便……给你妹妹上柱香,表达一下歉意。”

江思吟适时地红了眼眶:“凌小姐,我知道你妹妹的死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我就想来给她磕个头,上柱香,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说着,她就要走上前,拿起带来的香。

“滚开!”凌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一把将她推开,“我妹妹不稀罕你的假惺惺!你的香只会脏了她的轮回路!我只求你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你不配!”

第八章

陆靳白一把扶住踉跄的江思吟,不悦地看向凌岁:“凌岁!你不要再胡闹了!适可而止!”

“胡闹?!”凌岁心痛得几乎要裂开,她指着江思吟,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到底是谁在胡闹?!你们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碾死小雪的凶手!你们怎么能带她来?!怎么能让她来玷污小雪安息的地方?!”

霍砚修刚想开口,江思吟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拉住霍砚修的衣袖,哭得浑身发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惹姐姐生气……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说完,她捂着脸,转身就跑开了。

“思吟!”陆靳白和霍砚修脸色一变,立刻焦急地追了过去。

裴谨言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崩溃的凌岁,又看了看跑远的江思吟,最终还是对凌岁说:“岁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她,确定她没事就回来接你。”

凌岁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跪倒在妹妹的墓碑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裴谨言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身追着那三人去了。

空荡的墓园里,只剩下凌岁和冰冷的墓碑。

她跪在那里,断断续续地跟妹妹说着话,诉说着思念,诉说着痛苦,诉说着无能为力……

从白天到日暮,直到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她才吃力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她转过身,正准备离开这个令人心碎的地方,却看到去而复返的裴谨言、陆靳白、霍砚修正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工具的保镖。

凌岁的心下意识地松了一下,以为他们是来接她的。

然而,当他们走近,她看清他们脸上那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的表情时,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你们……要做什么?”凌岁的声音干涩沙哑。

裴谨言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沉重:“岁岁,我们追出去后,思吟因为悲伤过度昏倒了,醒来后一直做噩梦,哭喊着求你妹妹不要杀她……她精神状态很不好。”

陆靳白接口道:“我们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为了思吟能安心养病,我们决定……把你妹妹的墓,迁到其他地方去。”

迁墓?!

凌岁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不行!我绝不同意!小雪已经死了!你们凭什么还要打扰她安息?!我不准!”

霍砚修试图安抚她,语气却带着理所当然的残忍:“岁岁,你听话!只是换一个地方而已,对她没什么影响。死人……终究没有活人重要。”

“闭嘴!”凌岁彻底疯了,她像一头护崽的母兽,张开手臂死死挡在妹妹的墓碑前,“你们谁敢动我妹妹!我就跟谁拼命!”

但她的反抗,在三个权势滔天的男人面前,微不足道。

裴谨言一个眼神,保镖立刻上前,强硬地将状若疯癫的凌岁拉开,禁锢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凌岁拼命挣扎,哭喊得撕心裂肺,“小雪!小雪!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对不起你啊!!”

保镖们无视她的哭喊,开始动手挖掘。

冰冷的泥土被一锹一锹挖开,露出那口小小的、冰冷的骨灰盒。

当骨灰盒被拿起的那一刻,凌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束缚,扑过去狠狠一口咬在裴谨言的手上!

裴谨言吃痛松手,凌岁趁机扑向那个拿着骨灰盒的保镖,拼命去抢夺!

“还给我!把我妹妹还给我!!”

争夺之间,保镖一时没有拿稳

那口小小的、装着凌雪最后存在的骨灰盒,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白色的骨灰,洒落一地。

第九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凌岁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摊灰烬,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