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觉得唐春水好像总是那样高高在上,今天才发现原来她也同样岌岌可危,他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东西堵住一样闷得连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于是干脆俯身猛的把人抱进了怀里。

唐春水看他这个样子轻叹了口气,抬手拍拍齐言颤抖的后背,问他,“害怕吗?”

慢慢地,有呜咽声断断续续传进她耳朵里,过了好一会儿,唐春水才听清齐言在说什么,他怕成这样,居然还在试图安慰她,“没…没事了,”其实更像是安慰他自己,齐言抱着唐春水的腰努力把自己缩进她怀里,一遍遍重复说,“没事了…你没事了…”

唐春水听着他的啜泣呢喃,心里却愈发觉得空得要命,她想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别哭了,可转念又想着如果以后听不到的话,让他哭给自己听听也挺好的。

“齐言,”等人缓了会儿,唐春水开口叫他一声,说,“我在做一件很危险却不得不继续的事情,今天告诉你发生的这件事,本意并不是想吓到你,而是觉得事关生死,我应该让你知道,我答应你不会再和你分开,可意料之外的事这样多,我身处其中其实做不到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

“不!”齐言猛的坐起来抬手打断她的话,不许她说那个字,“我保护你,”他急喘着气,眼泪断线一样从脸侧流下来,他说,“我可以保护你,让我跟你一起,我不怕,我不怕。”

唐春水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能把你卷进去,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她叹口气,扯着嘴角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说,“如果能早点遇见你,说不定我不会选择走这样一条险路。”

“姐姐…”齐言张嘴,急切地想告诉她什么,却被唐春水抬手打断。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点燃那根一直夹在手上的烟,抽过一口再慢慢吐出烟来,唐春水很少见地用遗憾的语气说道,“还没有带你见我哥呢,他生前最喜欢你这样的乖小孩了,我这个妹妹是做不到了,你肯定能讨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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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言预感不好,却没有想到不好的事会来得这样快。

唐春水前一晚刚扔下他并不许他跟过去,第二天夜寻出人命的事情就上了新闻,他看到后先是尝试给唐春水打电话,发现联系不上,又赶紧去夜寻发现关门了,唐春水家里也没人,他四处打听,打听到的消息却越来越不好。

直到三天之后,警方正式发布通报,唐春水涉嫌杀人,并已潜逃,悬赏追捕。

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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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听见有人在外面打架的时候,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他看见是附近的一些混混流氓正把一个人堵在墙角打,跑过去吼了一声,那群人转头看见是他,骂过两句也就散了。

他两步走过去蹲在那个抱头蜷缩在地上的人面前,叹了口气,无奈问道,“齐言,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真的不知道唐春水去哪儿了。”

齐言抬头看他一眼,沉默着扶墙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他脸侧刚被人踢了一脚,舌头刮到牙齿,满嘴都是血腥味儿,就着口水咽下去,他跟面前人打商量,“哥,能让我进去漱漱口吗?我嘴里好像破了。”

岂止嘴里破了,借着路灯领班看见他半边脸都肿起来了,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伤。

领班只好拉着他进屋坐下,又去卧室找了套干净衣服让他洗完澡换上,出门去药店买了跌打药膏,回来就看见齐言正抱着一件沾血的大衣发愣那是唐春水离开那天穿的。

领班肯定知道唐春水的消息,所以听见人开门的声音,他马上冲到门口眼神锁定领班,结果还没开口就被面前人打断。

领班说,“你知道我不能告诉你。”

齐言向他逼近一步,眼圈发红,急切地解释,“我不会去找她,哥,我求你告诉我,她好不好,她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她现在安全吗?”

领班看着面前这只可怜小狗,在心里反问他,要我怎么告诉你?

她很不好,被人追杀,在北区几无立足之地,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刚经历了一次爆炸袭击,伤口迸裂发炎,连治疗的时间都没有。

她一夜从高处跌落到谷底。

她快死了,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领班叹了口气,绕过他把买回来的药放到桌子上,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劝他,“齐言,我一直觉得你外形漂亮脑子也活,要是真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别的出路,只是听我一句劝,唐春水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齐言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他说不行,“哥,我不能不管她,我…”

“行了,我言尽于此,”领班抬手打断他,“你拿上药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最近整个北区都会很乱,没事也尽量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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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北区会很乱…”

齐言拿着药膏坐在门口台阶上发愣,他回忆着领班最后那句话,隐约觉得应该和夜寻或者唐春水有什么关系,可把各个软件的头条都刷过一遍他发现这几天最大的新闻是某企业家因为税务问题被带走调查。

叹了口气把手机按回桌面,他依然没有得到有关唐春水的任何消息。

妈妈发来讯息,问他今晚是不是也住宿舍。

齐言想了想,打字回复,说是的,社团活动很多,你吃过饭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妈妈回他,不要太忙,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齐言看到了没回,关上手机抱住手臂,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发愣,想着自己还能去哪儿找人问…

过会儿,有陌生电话打进来,他接起喂了声,问,“哪位?”

“回去。”对面人说。

“春水!”齐言一瞬间就认出她的声音,“是你吗?”他猛的站起来往四周看,“你看得到我?你现在安全吗?有没有受伤?我可以看看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直到齐言又问过一遍,唐春水才轻声说,“齐言,对不起。”

什么?齐言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不起?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会乖乖等你的,多久都等,你要记得回来,你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唐春水打断他,“就当我又骗了你一次吧,对不起。”

“不…不要…”齐言声音发颤,磕磕绊绊地拒绝着,语气却几乎像在祈求,“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骗我,也没有不要我,不要…我求你,姐姐…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唐春水实在不忍心听他继续这样哭下去,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

然后攥紧手里沾满血的铁棍,猛力挥到面前人身上,铁器与骨肉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却只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声,他大概至死都想不明白,只是踢在一个瘦弱小白脸脸侧的一脚,就断送了他的性命。

靠在窗边抽烟的刘柯叫她一声,往楼下一个方向抬了抬手指,说,“你那小孩儿,哭了。”

唐春水嗯了声,没舍得看,转转手腕对着那人又是一棍。

等她气撒得差不多了,刘柯才终于跟她说起正事,“人已经暂时拘住了,林秋愿意作证,正式文件下来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送你出去的船我已经找好了,胡老二死的消息也封锁了,只是忽然换人他们难免起疑,你只能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