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火瞬间烧红了眼眶:“桑卿!你害死我爸爸,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还想让我伺候你?你做梦!”
“放肆!”桑卿柳眉倒竖,“竟敢直呼本公主名讳!还敢口出狂言!在大梁,你早就被拖出去五马分尸了!来人!给本公主抓住她!本公主要打到她懂规矩、知尊卑为止!!”
保镖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桑卿厉声道:“放肆!隽临早就说过,在这个家里,一切以我为尊!再不动手,你们就别想干了!”
保镖见状,不敢再迟疑,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牢牢抓住了顾南栀的胳膊,将她固定住。
桑卿走上前,扬起手,用尽了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顾南栀的脸上!
“啪!啪!啪!”
清脆而狠厉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别墅门口回荡,听得人心惊肉跳。
顾南栀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破裂,渗出血丝,眼前阵阵发黑。
整整一百下。
桑卿才终于停了手,甩了甩自己打得通红发麻的手掌,语气倨傲又带着嫌弃:“手都打痛了。贱婢的脸皮还真是厚。”
她喘了口气,继续命令道:“现在,去给我端洗脚水!本公主就大发慈悲,既往不咎了。”
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屈辱感如同火山般在顾南栀胸腔里翻腾,杀意和同归于尽的念头疯狂地涌上心头,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挣脱开钳制,扑上去撕碎桑卿那张恶毒的脸!
就在这时,程隽临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顾南栀红肿渗血的脸颊,眼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心疼,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桑卿立刻抢先告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委屈道:“本公主只是让她伺候我,她就不愿意,还骂我!以下犯上,按律当斩!”
程隽临沉默了片刻,看向顾南栀,语气带着一丝劝诫:“南栀,我早说过,卿卿是公主,身份尊贵。你给她端个洗脚水,低个头,又能怎么样?何必闹成这样?”
顾南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说命都可以给她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对遍体鳞伤的她说出如此凉薄的话!
脸颊肿痛让她说话有些含糊,但她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和颤抖:“程隽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带别的女人回家,让全家像伺候主子一样伺候她,我忍了!如今你还要为了她,把我的尊严、把我的人格踩在脚底下碾碎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娶我回家的时候,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亲友的面许下的誓言?!你说过会一辈子爱我、护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程隽临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记得。”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冰冷刺骨,毫无温情,“但南栀,你要明白,时过境迁,誓言是会变的。现在的我只知道,如果你还不肯听话,还不肯让卿卿顺心如意……”
“那你父亲好不容易才入土为安的坟墓,我就不敢保证,它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立在那里了。”
第三章
轰!!!
顾南栀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僵,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灭顶的寒意!
他……他竟然用她父亲的坟墓来威胁她?!
那个曾经为她废了一只手、说命都可以给她的男人,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竟能卑劣至此!
巨大的悲痛、荒谬感和彻底的绝望席卷了她,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血迹,显得格外狼狈又凄惨。
“好……好……程隽临……你真好……”她一边笑一边点头,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麻木,“我去……我去端……我端给她……”
她踉跄着转身,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和生气的木偶,一步一步地、僵硬地走向浴室。
很快,她端着一盆调试好温度的洗脚水回来,走到桑卿面前。
桑卿早已在佣人搬来的雕花扶手椅上坐好,傲慢地伸出双脚,下巴微抬:“一点规矩都不懂!伺候公主洗脚,是要跪着的!谁准你站着了?”
顾南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盆沿。
程隽临就站在一旁,眸色阴沉地看着她,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想到父亲那座坟墓,顾南栀心如刀割,万念俱灰。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屈辱地下跪,然后颤抖着手,将桑卿的双脚放入盆中。
就在她的指尖刚碰到水面的瞬间,桑卿突然猛地一蹬腿!
“哗啦!”
一整盆洗脚水猛地被踢翻,尽数泼在了顾南栀的脸上、头上、身上!
“这么烫!你想烫死本公主吗?!”桑卿厉声指责,“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真是没用!连最基本的伺候人都不会!”
“滚出去!跪到院子里!一边跪一边大声喊‘奴婢罪该万死’!直到本公主气消了,叫你起来为止!”
顾南栀猛地抬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程隽临立刻挡在桑卿面前,抓住顾南栀的手臂,压低声音警告:“南栀!想想你父亲!”
父亲……
这两个字像最沉重的枷锁,瞬间将顾南栀所有的反抗和怒火死死地压了回去,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脊梁断裂。
她眼中的恨意和光芒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绝望的灰败。
然后,她行尸走肉般走到院子里,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下。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奴婢……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