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不着痕迹地瞥过一眼:“你不要太苛求于她,不是谁都能像朝汐那般……”
“没有人能够取代朝汐。”温如玉沉声道。
“我认为朝海从不打算让小鹿取代朝汐。”阿三微顿,回眸道:“阿一,真正想让小鹿替代她的是你吧?”
温如玉眸色一闪
随着时间越耗越久,小鹿几乎是被阿朵压着的,越来越吃力。就在小鹿决定放弃之际,不远一颗树上传来一阵惨叫,阿三险些从两米高的树上摔下来。
而原本步步紧逼的阿朵瞬间转移目标,冲上去勉强去接阿三,两人险些叠罗汉。
小鹿愣了半晌,才从阴影中发现温如玉的存在。她悻悻然地爬起身,灰溜溜地跑过去查看情况。怎么她跟阿朵打得好端端的,温师父跟阿三叔却在这边打起来了?
阿三在阿朵搀扶下没事人般站起身:“你们打得不错。”
其实胜负早已分晓,小鹿根本打不过阿朵。她摸摸鼻尖:“阿三叔,你跟温师父怎么打起来啦?”
阿三瞄了一眼还待在树上没有下来的温如玉,轻咳一声:“你师父见自家徒弟打不过别人徒弟,所以恼羞成怒了。”
“……”小鹿没信。
趁上头还没开始发话,阿三拽着徒弟立刻跑路。小鹿站在树下踌躇不定,真有些害怕温师父生气了。
“温师父,我输了。”小鹿在树下兜圈子,嗫嚅道:“对不起。”
她小心翼翼地跪在树前反省:“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功,下次比试一定赢回来。”
沉默许久许久,小鹿垂头丧气道:“不,没有下次了。”师父不会不要她了吧?
突然一颗松子飞射而来,弹中小鹿的额头,疼得她半天直不起腰。
“下次给我赢回来。”
小鹿仰头去看,树上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揉了揉小脑门,咧嘴笑眯眯:“是。”
☆、雨中请罪之人
小鹿虽输给阿朵,却不丢人。阿朵毕竟年长于她,又是阿三手把手精心□□出来的徒弟,小鹿轻易是别想从她手上讨得便宜。自然,她现在还小,总有一天能入隐域的,来日方长。
值得一提的是,经历过好些事后小鹿觉得自家温师父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一无事处,也没原来想的那么坏心眼。因为事后阿三叔偷偷告诉她,无论输赢阿朵都会入隐域,那一夜比试不过是温师父给她找来练手的。
温师父虽然不太搭理她,但该练该教的还是很上心的,就像上次她手腕差点废掉的事,温师父除了给她喂药,还叫上阿三给她检查,这是不是就叫做刀子嘴豆腐心?
小鹿想,说不定温师父内心住了个温柔,只不过温柔包裹在荆棘之下。
某天小鹿脑子抽把这话说给温如玉听,温如玉眼角直抽搐,这么回她:“你没毛病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小鹿默默把碎一地的小心肝捡起来填回去。
小鹿想她还是不要肖想什么‘师父的温柔’了,好好把心思整合整合,研究一下齐麟的教育方针吧。
自从齐麟搬回玫玫院,府中上下都在揣测大夫人的心思,但这个问题无需解惑,很快有了答案。据闻这次凶獒伤人事件当今圣上很重视,特派朝廷官员介入调查。
这位朝廷特派的大人为方便行事,在麒麟府暂居一些时日,许氏身为当家主母自是严正以待。当然作为本次事件中最不幸的受害者齐麟,受到这位大人的关注,并时常代皇上探望这位受伤的小公子。
每次这位大人探病的过程中,身为当家主母的许氏都必须亲自相伴,大人问及之事皆由许氏一一解答,再加上齐麟伤势恢复的情况不错,这位大人便将主要的重心投入调查当中。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
这日夏蝉低鸣,湿热窒闷,天边飘来大片乌压压的阴云,很快下起了大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屋瓦上,声音又急又大。今夜便是这位大人在麒麟府暂居的最后一夜,许氏为他特设了饭局,齐珝和齐麟相继落坐。
齐珝和齐麟年幼,许氏又毕竟是女流之辈,于是她便请来了亲父一同加入这场饭局,说起话来也方便得多。这位张姓大人是位耿直的老实人,隶刑部担侍郎一职,平日在朝多有仰赖许阁老,麒麟府之事又是皇上亲托,对许氏也是分外客气,对许阁老更是恭谨有加。
外面大雨倾盆,屋内氛围正好。许阁老与张大人皆是朝廷官员,把酒言欢。几杯水酒下肚,说话也放松许多。
“这件事终究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张大人摇头:“毕竟是孩子,皇上该不会太过于怪罪。”
许忠廷神色阴郁:“我明白。”
他们说话时许氏并未插嘴,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若无其事地为齐珝布菜。齐麟也从头到尾不曾吭声,埋头吃菜。这时屋外雷雨交加,一名下人悄悄进来禀报,附在许阁老耳边说了什么。
许忠廷闻言脸色微变,张大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无碍,咱们继续喝酒。”许忠廷摇头,端起一杯酒敬张大人。
可瞧他神色却不像没事,张大人心中嘀咕,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过不了多久又是一阵电闪雷鸣,下人再次进来禀报,这次向着许氏说了什么。许氏面有难色,频频向父亲投来目光。
可许忠廷却故意避开她的视线,继续伸手夹菜。这让张大人深觉怪异,几番打量,终于没忍住差自己的仆从出去打听情况。
不稍多时,这名仆从便回来向张大人告知情况,张大人听后一惊,连忙向许忠廷求证:“阁老,听说您家孙少爷在雨中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是……”
许忠廷闻言,黑着脸搁下筷子,发出重重的磕碰声响,众人侧目。
齐珝和齐麟是在场唯二不知外边发生什么情况的人,听见声音都抬起了头。
许忠廷先是向张大人赔不是:“真是对不住,没想到这些索事竟打扰了张大人的兴致。”
“唉,这有什么。”张大人忙摆手:“倒是这外头大风大雨的,小公子就这么跪在外边实在不妥,毕竟是个孩子……”
许忠廷却是难掩怒意:“真是丢尽我许家的颜面!”说着,按捺怒火借故离席,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张大人有些担忧,坐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齐珝见着人相继离席,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
许氏施然布菜,动作微顿,欣然道:“珝儿想知道?不如便随你外公去瞧瞧吧。”
齐珝起初也就问问,没想到许氏真的应允他离席。这不看白不看,齐珝立即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