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你怒火已经烧穿了自己的天灵盖,几乎发狂般给梁卓言打去了电话。

“梁卓言,我要你再策划一场绑架,让傅秩谦再选一次陈可欣,你保证我的安全。”

“我会假死脱身,用我的死将傅秩谦牢牢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你再放出绑架现场录像,再加上我们做好的准备,让傅秩谦身败名裂,傅家满盘皆输!”

那捆绑住她手的麻绳是特制的,摔下去的时候早有梁卓言安排在附近的潜水员将她秘密救下,送到安全隐蔽的地方藏匿,一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才将她悄然送往老秦总的身边。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做戏而已。

傅秩谦,别怪我心狠手辣,用这种招数让你一无所有。

从你背叛我、伤害小澈那一天开始,我们早已恩断义绝!

三天后。

墓园中站满了通身黑白的来宾,花圈一个接一个送过来,几乎挤满了所有的空地。

傅秩谦满脸沉痛,迎接着前来悼念的客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

“傅生真是深情啊,竟然对傅太和傅小姐的死这么伤心。”

“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可是我看傅生这样,觉得也是有真心的。”

众人窃窃私语,有个贵妇人冷笑一声。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已。”

“你们看见傅生身边的那个女人了吗?她是傅生养在港城的小老婆,傅太在粤市帮傅生打理内地的资产,傅生却让这个女人怀了孕。”

这话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一圈听见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了跟在傅秩谦身边亦步亦趋的陈可欣,形形色色的目光聚焦在陈可欣的身上。

陈可欣对此一无所知,却觉得仿佛如芒在背,忍不住瑟缩地塌下了肩膀。

她从未跟着傅秩谦参加过这种正式的场合,她本来以为秦长歌死了之后,这个傅太太的身份会当之无愧地落在她头上。

只是一个傅太的位置而已,秦长歌能做得,她又为什么做不得?

可是事实却截然相反。

那些身份尊贵的来宾根本没正眼看过她,陈可欣意识到在他们的眼里,她这样的女人和傅秩谦身边的一个女佣没什么两样,连负责统筹整个葬礼的秘书都比她的身份高贵的多。

陈可欣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些权贵打交道,他们的谈话她听不懂,他们的交流她插不进去嘴,他们诉说的那些过往交情她一无所知,甚至连那些贵妇人们讨论的红酒与咖啡她也全然不懂。

陈可欣觉得局促,她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不知道怎样自处。

她绞尽脑汁想要插·进·大家的谈话,正巧听到傅秩谦正在感谢李太太耗费巨资为葬礼送来的“黄钻”。

陈可欣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

她立刻开口,含笑的语气中带着迫不及待的炫耀:“没想到李太也喜爱黄钻,我也同是如此,当真是十分的有缘。”

“从前傅生送了我一些火彩极好的黄钻首饰,最大的那个足有十二克拉,不如等葬礼结束后,我们一同品鉴?”

说完,陈可欣抿嘴一笑,暗自窃喜,掩饰不住眸光里的洋洋得意。

她都这样说了,所有人就会知道傅秩谦是如此宠爱她,就不会有人看轻她了吧?

可是陈可欣没想到,她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诡异地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旁边才有千金小姐轻轻笑出了声。

“陈小姐误会了,李太送的‘黄钻’不是什么首饰,而是Dom Perignon中传奇年份的一瓶可遇不可及的收藏级红酒。”

李太太也跟着意味深长地一笑:“陈小姐真是天真烂漫。”

“唰”的一下,陈可欣的脸徒然涨得通红,眼中几乎都冒出水光,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傅秩谦。

傅秩谦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但是对上陈可欣可怜兮兮的眼神,他还是笑道:“她年纪小不懂事,李太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是我没有教好。”

“傅生太客气了,我同傅太多年交好,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说完,李太太就以手帕掩住唇角,快速离开,还带走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姐。

傅秩谦冷淡道:“跟在我身边就好,别再乱说话了。”

陈可欣只觉得一种极大的羞辱贯穿了她的天灵盖,她欲哭无泪,手指死死攥紧裙角,柔顺地跟在傅秩谦身边。

都怪秦长歌,一定是秦长歌的错!

李太和秦长歌关系要好,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专门帮着秦长歌来羞辱自己的。

秦长歌,你死了都不肯放过我是不是!

一直到算出的吉时将近,礼堂内的众人纷纷落座,等待神父开始仪式。

到了至亲致辞时,傅秩谦红着眼眶上台。

大屏幕上闪过秦长歌和傅芷澈生前的音容笑貌,已经有人正在暗自垂泪。

傅秩谦的唇畔刚凑到话筒边,就看到刚才已经播放完的大屏幕又重新滋滋作响,出现了新的画面。

台下一片哗然,傅秩谦察觉到不对,猛然转头,却看到让他目眦具裂的一幕!

那大屏幕上出现的画面,赫然是东海码头那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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