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面的许知舟诧异的看向沈若翩,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
隋青竹也扭过头,带着十足十的恨意与心虚:“你们胡说什么呢?!”
许知舟见状嗤笑一声:“隋青竹,三年同学,又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啊。”
“你隋家的确蒸蒸日上,可是我许家也不是吃素的,别说你就是个私生子,就是真的隋家大少爷,也未必敢拿我怎么样。”
隋青竹愤恨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知舟说的没错,许家也同样是圈子里鼎鼎有名的老牌家族,又一向和隋长安那个贱人交好,隋青竹还真的没办法拿他怎么办。
隋青竹辩解的声音低了三度:“就算你是许家的大少爷,也不能随便造谣啊。”
许知舟挑了挑眉毛:“什么随便造谣,长安去国防大学的事情你随便去问林老师不就好了,一问便知,这种事情我怎么好作假。”
沈若翩闻言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冲出了教室,飞奔向教务处的方向,沿途带翻了一片桌椅板凳。
所有同学都被这动静惊动了,纷纷困惑看向沈若翩出去的背影。
在一片寂静里,许知舟凑近隋青竹的耳朵,少年声音温润,身上干净的洗衣液气息丝丝缕缕往隋青竹鼻子里钻,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十足十的寒意,让隋青竹不寒而栗。
“长安今年没有参加高考,隋青竹,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听人说,长安是被人踩断了右手手腕,哪怕去参加高考,也不过就是拿一个差劲到极致的分数。”
“有人想毁了长安啊。”
“真可惜,长安明明一直是年级第一,每次全市联考也都是前三名,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参加不了高考,去不了他心心念念的华清大学。”
“你说,踩断长安手腕的那个人,是不是很该死啊?”
隋青竹瞪大眼睛,牙齿都在打颤:“你胡说什么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知舟,我劝你慎言!”
许知舟翻了个白眼:“人在做,天在看,又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心虚什么啊?”
许知舟眼含深意地笑着望向隋青竹,旋即就拉着旁边的男生去卫生间接水了。
隋青竹蜷缩在位置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成冰凉的一片,慢慢冻住了全部的血管,丝丝缕缕地往外喷涌着寒意。
许知舟……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那件事情,许知舟会知道!
......
许知舟在卫生间里洗手,然后他拿出手机,重新点开了隋长安的对话框。
少年曾经明媚笑容的头像如今只剩下一片漆黑,他们的对话仍然停留在京市高考前一天的清晨。
“知舟,高考加油。”
在高考之后,许知舟收到了一封定时邮件,里面有一个超大附件,是一个视频。
发件人,正是已经失踪、没有来参加高考的隋长安。
许知舟点开看了,隋长安给他发了一段很长很长、被剪辑在一起的视频,里面有冷库的监控视频,墓园的监控视频,还有KTV的监控视频。
看完之后,许知舟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并不算是隋长安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曾经也关系好过,可是后来隋长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只追着沈若翩打转。
更别说还有那个一看就是个男绿茶的隋青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未婚妻,隋长安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也能忍。
许知舟恨其不争,慢慢就不再和隋长安过多的亲密了。
可是这样的视频,隋长安却选择发给了他。
许知舟明白隋长安的意思。
隋长安知道他最讨厌私生子,也最讨厌隋青竹,因为许知舟那个风流的老爹在外面造了一个连的私生子女,逼得陈太太几乎变成了一个泼妇,这在整个京市都是一段笑话。
而且许知舟还有权有势,足够应付隋家和沈家两家的麻烦。
许知舟嗤笑一声。
隋长安,你还真是打的好算盘,掐准了我暴脾气,拿我当枪使呢。
可是一想到隋长安终于能够随心所欲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许知舟还是一边骂,一边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许知舟不知道的是,隋长安把这份材料选择交给他的原因,其实和隋长安的上辈子有关。
那时候隋长安深陷校园霸凌的丑闻风波,逼得隋长安重度抑郁,严重的躯体化症状让他每天都只能哭泣。
隋长安几乎已经和外界没有丝毫的交流,许知舟是唯一一个来看他的人。
彼时的许知舟已经斗垮了一众许家的私生子女,是雷厉风行的小陈总了,他拼命摇晃着隋长安的肩膀,骂他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许知舟还亲自上阵,澄清隋长安读书的时候品学兼优,根本就没做过这些事情,全都是子虚乌有。
但是舆论的力量太过强大,许知舟不仅没有挽救隋长安,还连累了许氏集团的股价。
隋长安坐上去往大西北的飞机时,在心里默默想:谢谢你,知舟。
上辈子那一点弥足珍贵的真心,足够让他铭记两生。
等到他有了足够的能力,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他和许知舟一起,瓜分了整个隋氏集团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