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手术室之前，周屿正握着她的手传递力量，说他会一直在外面等她，让她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她早就私下跟医生了解过情况，手术的风险不大，困区在大脑，等淤血完全清除，眼睛自然就能恢复了。

门外有人谈话，声音逐渐靠近，接着有人打开门，她迫不及待地歪着头看，果然是周屿正，身后还跟着何毅。

何毅是个冰块脸，蔓子几乎没见他笑过，这回难得听他主动问了句：“眼睛能看了吗？”

周屿正在床边坐下，蔓子指着窗外那栋最高的大厦，报出一串字母。

周屿正满意地勾着嘴角笑：“医生说你的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留院观察，再多住几天，也能更加放心。”

蔓子没有要求，眼睛能够恢复已经是幸事，只不过在医院的日子实在无聊，有时周屿正会陪伴，离开的时候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

她这回没有缺胳膊断腿，完全能够靠自己，也就让护工闲在一边，各自做自己的事。

期间李妈来过一趟医院，说是做了几样营养小菜来送给她，司机老何陪着她来，蔓子顿时受宠若惊，忙问是不是周屿正安排的。

李妈摇头说不是，是曹丽欣随口说了一句，又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抽空出来看她。

对方来的时候正好快要到饭点，直接就将冒着热气的一堆菜摆了出来，蔓子拒绝不了，当即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都是清淡可口的家常菜，烧得很用心，她也很有胃口，边上站着两个长辈，她吃到一半才想起要吃得斯文些。

李妈在一边看着她吃，拉了几句闲话：“听说你从小就一个人生活了，日子过得很艰辛吧。”

蔓子菜嚼到一半，努力将口中的全部咽下去，回道：“还行吧，那时我已经长大了。”

李妈嗔怪道：“那时候你还只是十多岁出头吧，你妈怎么忍得下心。”

蔓子低头不语，原来他家里人已经对她知根知底了。

李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话锋一转安慰她：“你别放心上，其实是屿正对你很在意，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将你的情况都跟我们说了。”

蔓子抬头笑笑：“没关系的。”

一顿饭在旁人的目光下吃完，她着手收拾餐盘，李妈忙说：“我来我来。”

蔓子意识到他们还没有吃饭，就专门来看望她，显得有些小题大做，心中过意不去，就起身送他们到电梯口。

李妈一直催她快回去，又说明天还会给她重新做几样菜，问她喜欢吃什么。

蔓子心底充满暖意，只说都好。

她手术成功的结果在当天就已经告知姚琳和陆慧，而自己能想到的也仅仅只有这两个人了。

姚琳自然很高兴，说通过这件事情对周屿正改观了，又说这笔账原本就应该算在他头上，正负抵消，还是没什么好感。

蔓子问她最近生活怎么样，姚琳闻言深深叹气，将工作上顺心不顺心的事情统统说了个遍，末了又说年后想自己创业。

蔓子表示支持她，姚琳只愁没资金，说着她又苦恼如果有个男朋友就好了。

当时，蔓子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江源。

自从上次那通电话过后，她没再知道有关他的消息。

“江源最近在做什么？”她问。

姚琳愣了一下：“江源？他啊，他最近事业一波三折。”

蔓子好奇：“怎么说？”

“据说上次他手上那个案子还没有开庭，当事人就要求撤换律师，说江源的证词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完全偏向另一方。”姚琳说着嘲讽，“嘿，果然官大底气就是足，也不怕进去，这事实明摆着，受害者生活都不能自理了，那太子爷还不知悔改。”

“那现在呢？怎么样了？”她还挺想知道进展。

姚琳顿了顿，“你说哪个？江源还是案子？”

蔓子说：“都有。”

姚琳叹气：“案子具体还不知道，不过江源好像离开事务所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他不是辞职，而是调到分所了，上海是耀和事务所总部，我听他们说起他去的好像是北京的分所。哎，那不是跟你在一个城市吗？”

蔓子想了想，说：“他好像原本也是北方人。”

姚琳继续说：“这次调配是他自己申请的，没受那件案子影响，但有点我很奇怪，这案子接着确实不太吃得下，江源明知道当事人不是个善茬，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嘛。所里的人都让他留下的，但我现在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调走了。”

蔓子听着姚琳笃定的语气，不安地问：“为什么？”

姚琳戏谑道：“他知道你在北京，不会找你去了吧？”

蔓子急忙反驳：“别胡说，我在这边一个熟人都不认识，而且我跟他很久没有通电话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他不应该再纠结了。”

“那就奇怪了。”姚琳咕哝道，“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一次下班的时候，他看见我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说了什么吗？”

蔓子哪里知道，让她别卖关子。

姚琳笑过之后，平静下来说：“他问我你在北京的地址。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让他直接问你，原来他一直没问。”

蔓子也心生好奇，自我解释道：“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和姚琳通完电话，她翻了翻通讯录中的号码，无意中看见江源名字的时候，她无端想起了周屿正说过的话，让自己少跟江源接触，想了很久还是放弃。

她第二通电话打给陆慧，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目前的情况。

陆慧听一句问一句，渐渐地问起了周屿正家中的情况，她说既然自己已经认定了，想约个时间让两方家长见见面。

这句话其实周屿正早就跟蔓子提过，过年那会时间大家都有空，正好聚在一起了解一下。

两头都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中间人，蔓子自然也更加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