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辞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平淡地解释:“你冷静点。那天是愚人节,夏夏她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她年纪小,玩心重,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玩笑?”宋时宜简直要被他的无耻言论气疯了,她歇斯底里地控诉,“周晏辞!你管这叫玩笑?她和我们住在一起,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和安安对芒果过敏,严重时会窒息要命!她故意在牛奶里加芒果汁,故意丢掉所有过敏药,故意藏起我的手机剪断电话线!这不是玩笑!这是处心积虑的谋杀!如果不是我们命大,早就死在她这个愚人节玩笑下了!”
她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好!就算这是玩笑!那我问你,我之前打了江夏夏一巴掌,你逼着我去给她赔罪,现在她犯了这么大的错,差点害死我和你儿子,你是不是也要让她来给我赔罪?!”
周晏辞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沉默了几秒,:“可以。夏夏喜欢吃糖,那今天就罚她少吃一颗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罚她……少吃一颗糖?”宋时宜重复着这句话,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荒诞的笑话,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哈哈……一颗糖……周晏辞,你的心,真是偏到太平洋去了!我和安安的命,在你眼里,连江夏夏的一颗糖都不如!”
看着她又哭又笑近乎崩溃的样子,周晏辞眉头皱得更紧,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浮现。
他刚想说什么,宋时宜却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滚!”她指着门口,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周晏辞!你给我滚出去!”
周晏辞微微震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婚五年,宋时宜在他面前永远是温顺的、卑微的,从未对他发过脾气,更别提让他滚。
这是第一次。
“宋时宜,你……”
“滚!滚啊!”宋时宜抓起手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水杯、药瓶,疯狂地朝他砸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周晏辞躲开飞来的物品,脸色阴沉下来,但看着宋时宜濒临疯狂的状态,他最终只是冷冷地说:“你先好好冷静一下。冷静了,我再来跟你谈。”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八章
之后的日子,宋时宜不再对周晏辞抱有任何希望,只是专心照顾自己和儿子。
出院那天,她牵着儿子的手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阴魂不散的江夏夏。
江夏夏笑吟吟地蹲下来,看着周念安:“安安,只是住了几天院,就把老师的话当耳旁风了吗?现在见到老师,怎么不叫了?”
周念安吓得小身子一抖,往妈妈身后缩去,颤颤巍巍地小声叫道:“老……老师……”
看着儿子恐惧的样子,宋时宜心如刀割,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出声。
她不能再给江夏夏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离婚冷静期就快到了,她必须忍耐,然后带着儿子彻底离开这里。
江夏夏满意地笑了,站起身对宋时宜说:“小婶,既然安安出院了,那就把他交给我吧。接下来,我要教他劳动,让他体验生活,自力更生,好知道挣钱不容易。”
宋时宜下意识地将儿子护在身后:“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周晏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目光淡漠地看着宋时宜,“这段时间,把安安交给夏夏。这是为了他好。”
宋时宜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周晏辞有一万种方法把儿子从她身边抢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滔天的恨意,盯着周晏辞和江夏夏,一字一顿地说:“好,我可以把安安交给你。但是,江夏夏,周晏辞,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再敢把我儿子送给人贩子,或者让他受到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江夏夏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随即撇撇嘴:“小婶,你还好意思提上次?就是因为你的插手,导致安安的应变能力考核不合格!不过你放心,已经考察过的项目,我不会再考了。”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从宋时宜手中拉过周念安,直接带走了。
宋时宜看着儿子一步三回头、满是恐惧的小脸,心碎了一地。
直到深夜,江夏夏才带着周念安回来。
宋时宜立刻冲上前,却发现儿子是被保镖抱在怀里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尤其是一双腿,软软地耷拉着,裤腿上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安安!他的腿怎么了?!”宋时宜的声音瞬间变了调。
江夏夏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还不是你平时对他娇生惯养!一点苦都吃不了。我今天带他去体验乞讨,为了效果逼真,就让人打断了他的腿。结果他一直哭哭啼啼,吵死人了。只不过在地上跪了几个小时,他又吵着要喝水,我没给他,他就不中用的晕了。”
江夏夏那轻描淡写的话语,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烙在了宋时宜的耳膜上,瞬间将她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你……你说什么?”宋时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打断了他的腿……去乞讨?!江夏夏!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海啸般席卷了她,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江夏夏却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小婶,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男孩子嘛,受点伤很正常,这叫挫折教育!”
“挫折教育?!好一个挫折教育!”宋时宜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江夏夏,字字泣血,哽咽着控诉,“江夏夏!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折磨他、虐待他,把他丢进蒸箱,卖给人贩子,现在又打断他的腿让他去乞讨!他才五岁!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就因为你那篇狗屁论文需要实践经验?还是就因为你是周晏辞心尖上的人,所以就可以无法无天,随意践踏我们母子的性命和尊严?!”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推!
“啊!”
江夏夏猝不及防,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
第九章
“江小姐!”佣人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宋时宜看也没看滚下楼梯的江夏夏,踉跄着扑到保镖面前,从对方怀里抢过昏迷不醒的儿子,紧紧抱住那小小的、冰冷的身躯,眼泪汹涌而出:“安安!我的安安!别怕,妈妈带你去医院!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
她抱着儿子,像疯了一样冲出别墅,拦下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心口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她不停地祈祷,祈祷儿子的腿还能保住,祈祷他不要留下终身的残疾。
万幸,送医及时,经过紧急手术,周念安的腿骨被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