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看着眼前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心口的凉意比腰上的伤更刺骨。

她强忍着疼痛,缓缓站直身体,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没想怎样,我没事。”

走出鬼屋,时聿和姜语瑟仿佛忘了她这个人,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去玩下一个项目。

秦望舒因为腰上的伤,走得缓慢,渐渐被落下了很远。

她看着夕阳下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看着时聿偏头听姜语瑟说话时,眼中那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和专注,突然觉得疲惫至极。

她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时聿发了条短信:【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然后,她转身,独自一人忍着疼痛,慢慢走向出口,去找药店处理腰上那片已然青紫肿胀的伤口。

第八章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离婚手续彻底办好的那天。

秦望舒去民政局拿到了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

看着上面“解除婚姻关系”的字样,她心中一片奇异的平静。

她回到别墅,开始最后收拾自己的东西。

清理的时候她才发觉,在这个她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衣柜里大部分是为了方便照顾他而穿的素净衣物,梳妆台上没有几样昂贵的化妆品首饰,更多的是各种常备药箱、记录他喜好和注意事项的便签、以及他发病时需要用的特殊工具……

点点滴滴,几乎全是围绕着他生活的痕迹。

她一件件整理,回忆也如同潮水般涌来。

想起刚来时他的排斥,想起他第一次允许她靠近时的欣喜,想起他病情反复时她的焦心,也想起姜语瑟出现后,他越来越频繁的冷漠和伤害……

最后,她从无名指上褪下了那枚从未被对方在意过的婚戒。

冰凉的触感,仿佛是她这五年婚姻最后的温度。

她把离婚证、婚戒、那些写满注意事项的便签……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仔细地收进了一个盒子里。

她抱着这个盒子,走向时聿的书房。

她轻轻推开门,刚把盒子放在书桌一角,身后就传来冰冷暴怒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我说过不许你进我的书房!滚出去!”

秦望舒转过身,看到时聿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试图解释:“我只是来送个东西,放下就走……”

“你碰过的东西,我都觉得脏!”时聿根本不听,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指着门口厉声道,“立刻给我滚出去!以后也不准再进来,听到没有!”

秦望舒看着他激动抗拒的样子,心底最后一丝涟漪也归于平静。

她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会踏入这里,也再不会打扰你了。

她转身,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刚出来,一个佣人就急匆匆跑来:“先生!不好了!姜小姐在花园摔了一跤,好像扭到脚了,疼得厉害!”

时聿脸色骤变,再也顾不上其他,甚至没再看秦望舒一眼,只匆匆对佣人丢下一句“把书房里里外外都给我彻底打扫消毒一遍”,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花园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秦望舒站在空荡的走廊里,看着他毫不犹豫奔向另一个女人的方向,看着他抱着她上车,车辆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她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回到客房,拎起那个早已收拾好的、小小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属于过她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门外,阳光正好。

第九章

时聿以最快的速度送姜语瑟去了医院。

然后又安排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自己则是出去给她买她最爱的蛋糕。

几个小时后,他买了蛋糕回来,正当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是姜语瑟。

她声音里带着些得意,似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妈,你放心,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我,我随便哭一哭,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为我出气,惩罚秦望舒。”

“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彻底取代秦望舒,成为时聿身边唯一的女人了!”

“听说那时家少爷是个脑子有病的,你只要好好把握住他,那时家的财产不就都是你的了?”狭窄的门缝里,姜语瑟对面的女人眼中闪过贪婪,面上带着笑,算计的心思显露无疑,“我早就说过,以你的姿色,拿下他轻而易举!”

想起时聿,姜语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推了推姜母,“快别说了,我刚刚给时聿打了电话,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要是被他听见就不好了。”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应声被推开,

时聿的身影从门后出现,他黝黑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两人,看不出一丝笑意。

视线对上的瞬间,姜语瑟猛然感觉脊背出升起了一丝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想起和姜母刚刚说过的话,她试探着开口,“阿聿,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吗?”

长久的沉默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但好在下一秒,他紧绷的神色就倏然和缓,摇了摇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