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医生错愕地拦住她,“林二少爷的情况很危急……”

她却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我的病房走。

她得确认我没事;她得亲眼看到我打了止痛针。

我最怕疼了,其他地方不小心磕到碰到都得红了眼眶,更别说最脆弱的心脏了。她要先安抚好我,再去救念诚。

可当她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我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浑身痉挛,唇边不断溢出血丝,而护士正慌乱地翻找着真正的止痛药。

“怎么回事?!”她一把揪住护士的衣领,声音嘶哑得可怕。

护士吓得哭出来:“药被调换了,林先生现在很痛……”

很痛?比取心头血还要痛?

她猛地松开护士,冲到床边,一把扯开束缚带,将我抱进怀里。

“书砚……书砚!”

我的身体烫得吓人,冷汗浸透了她的衬衫,而我的手指死死掐着她的手臂,指甲深陷进皮肉,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她身上。

顾晚之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开,她猛地抬头,怒吼道:“去查!谁换的药?!”

可就在此时,一个护士突然颤抖着开口:“林先生……没有呼吸了。”

第9章

9

顾晚之的身体猛地僵住。

没有呼吸?什么叫没有呼吸?

她低头,死死盯着怀里的我。我的脸色惨白,睫毛安静地垂着,像是睡着了。

可我的胸口,确实不再起伏。

“不可能……”她手指颤抖地贴上我的颈侧,却真的摸不到一丝脉搏了。

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书砚……”她低声唤我,声音破碎,“书砚……你别吓我……”

可我没有回应。我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她枯坐了一晚,久到医生心急如焚地跑来跟她说林念诚已经醒了,她也没有动。

她抱着怀里的我,感受到曾经的温热,渐渐变冷。

眼看着计划快施展不了,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靠近:“顾总,您先松开他吧……再这样下去,少爷会……”

顾晚之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你说什么?!”

护士吓得后退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林少爷从小就注重仪表,肯定也不愿意走得这么狼狈,我们应该好好整理一下少爷。”

是啊,我最讲究体面。

顾晚之微微发抖,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她踉跄着站起身,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给他换身衣服。”她低声说,“要最好的。”

当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只剩下我的遗体时,护士连忙道:

“大少爷,您父亲安排的人已经在后门等着了。”她低声说,“我们得快一点。”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清醒。

我早就和父亲的人商量好假死脱身,只是没想到……会在实施前,经历这样一场炼狱般的折磨。

顾晚之亲手取我的心头血。林念诚让人换了止痛药,让我痛不欲生。

他们一个比一个狠毒。

我艰难地坐起身,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声音沙哑:“……走吧。”

到了林家,我看向父亲:“您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父亲缓缓点头。

“我早就想明白了。”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会把顾晚之彻底让给林念诚。”

是真的,不想要了。也是真的,不敢要了。

父亲闭了闭眼,终于长叹一口气:“好。”他早该看清的,他的儿子,不该被这样糟践。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父亲问。

我望向窗外:“出国。”

“之前有好几位隐居的顶流画师联系过我,只是……”

只是因为顾晚之在国内,我舍不得走。

如今,我该走了。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