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之突然气笑了,那笑容让门口的护士都不寒而栗。

她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你如果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念诚死,那就别怪我......用些非常手段了。”

护士们颤颤巍巍地推着医疗车进来,车上赫然摆着束缚带和采血设备。

“绑起来。”顾晚之冷声命令。

第7章 7

我没有挣扎。那只会显得更狼狈。

当护士们将我按在床上,用束缚带固定我的四肢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曾经,我会因为她手指被纸划破一个小口子,紧张得连夜叫来家庭医生;曾经,她被玫瑰刺扎到,我心疼地含住她的指尖,说我的晚之连痛都不该痛。

而现在,她正亲手将冰冷的酒精棉按在我的心口。

“最后一次机会,”顾晚之的声音都在发抖,手中的针管却很稳,“自愿给血,我就松开你。”

我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顾晚之,我曾以为,能住进你心里是我的荣幸......”

顾晚之的手猛地一颤。

“现在我明白了,”我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那不是家,只是一个又冷又黑的牢笼。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踏足分毫。”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顾晚之。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手中的针管更是毫不犹豫地刺入我的心口。

“我也没有想到以前善良的你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的身体猛地弓起,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

那种痛无法形容,像是有人生生撕开了我的胸腔,将灵魂都扯出来碾碎。

我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比不上心口万分之一的痛楚。

顾晚之的手稳得可怕,只有睫毛微微颤了颤:“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可她从前不会让我忍,只会让我有仇当场报,有痛当场说。现在,把我变成这副狼狈模样的人却是她,那些话也就不作数了吧。

当针管终于抽满,顾晚之迅速拔出针头,将棉花仔细地按在伤口上。

我已经痛得意识模糊,苍白的唇被咬得鲜血淋漓。

顾晚之看着那管鲜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俯身想替我擦去唇上的血,却被我偏头躲开。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顾晚之僵在原地,最终转身大步离开。在门口,她停顿了一秒,没有回头:“给他打止痛针。”

第8章 8

可是止痛针是假的。

当护士颤抖着将药剂推入我的静脉时,我苍白的指尖微微蜷缩,等待着药物缓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没有。

只有更尖锐的痛楚。

我的瞳孔骤缩,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磨出血痕。

我死死咬住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负责注射的护士惊慌失措地看向药剂瓶,脸色瞬间惨白:“不,不对......这不是止痛药......”

这的确不是止痛药,这是林念诚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是能让人痛觉神经加倍敏感的药剂。

他不仅要我流血,还要我痛不欲生。

顾晚之站在林念诚的病房外犹豫了很久,她手里还握着那管刚从我心口取出的血,指尖正微微发抖。

可她脑海里,全是我最后看她的眼神。那么冷,那么绝望,像是永别。

她猛地攥紧拳头,突然转身大步往回走。

“顾总?”医生错愕地拦住她,“林二少爷的情况很危急......”

她却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我的病房走。

她得确认我没事;她得亲眼看到我打了止痛针。

我最怕疼了,其他地方不小心磕到碰到都得红了眼眶,更别说最脆弱的心脏了。她要先安抚好我,再去救念诚。

可当她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我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浑身痉挛,唇边不断溢出血丝,而护士正慌乱地翻找着真正的止痛药。

“怎么回事?!”她一把揪住护士的衣领,声音嘶哑得可怕。

护士吓得哭出来:“药被调换了,林先生现在很痛......”

很痛?比取心头血还要痛?

她猛地松开护士,冲到床边,一把扯开束缚带,将我抱进怀里。

“书砚......书砚!”

我的身体烫得吓人,冷汗浸透了她的衬衫,而我的手指死死掐着她的手臂,指甲深陷进皮肉,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她身上。

顾晚之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开,她猛地抬头,怒吼道:“去查!谁换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