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屿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跟上。”

我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陆清屿拎着浑身是雪的顾晚之站在门口，而少女怀里还宝贝似的护着那杯早已凉透的牛奶。

“她太吵了。”陆清屿抿抿唇，“你来处理。”

说完，她松开手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我们。

顾晚之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我却突然红了眼眶。

“为什么......”我声音发抖，“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为什么在我终于学会放手的时候，她又以最残忍的方式回来？

顾晚之慌了神，想上前又不敢，最后只是轻轻把牛奶放在桌上：“你别哭，我这就走......”

她转身的瞬间，我却抓住了她的衣角。

“车祸是真的，救人是真的。”我不想再陪她演下去了。“但失忆？顾晚之，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她的眼神渐渐阴郁，最后突然低笑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演的那么像，我却还是发现了。

“是啊，我没失忆。”她一把扯掉额头的绷带，露出下面早已愈合的伤口，“可我宁愿疯了！”

她将我抵在墙上：“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看着你和陆清屿出双入对，看着你把亲手画的画挂在她的房子里！”

“我甚至......”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甚至梦见你穿着礼服，站在她身边......”

我冷冷打断：“所以你就装成少年时的样子，想让我心软？”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曾经爱过的我。看看我们本该有的未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满眼哀求的女人，忽然觉得陌生又可笑。

她装得那么像，像那个会为我熬夜抄笔记的少女，像那个背着我走过十公里山路的顾晚之，像那个曾经让我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的初恋。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书砚！”见我转身离开，她声音发颤，“如果......如果我是真的后悔了呢？”

我停在门边，没有回头：“顾晚之，你知道破镜为什么难圆吗？因为哪怕重新拼好，裂痕也永远都在。”

那天，顾晚之最终还是放我走了，但她终究还是不肯放手。

她站在顾氏集团顶楼，身后是呼啸的风，面前是镜头。

“林书砚。”她眼里满是执念，“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回到我身边，或者，看着我跳下去。”

她知道我在看，她知道我心软，她赌我......还会为她回最后一次头。

第20章 20

可我却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直播。

“我们走吧。”

陆清屿微微蹙眉，有些担忧：“你不去见她么？”

我继续摇头，眼底一片平静：“她死不了。她只是想逼我像从前一样妥协，但这一次我不会了。”

陆清屿最终点头：“好。”

回程的车上，我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陆清屿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原来那年她是陆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被所有人孤立。生日那天，她独自坐在废弃的画室里，却收到一幅我给她画的闪光少女。

她本想来找我道谢，可当时我已经和顾晚之在一起了。

所以她选择沉默，选择远走国外，选择......成全。

只是这一世不同了，我主动来找了她。

而顾晚之最终也没有跳下去。

她在楼顶站了整整一夜，直到晨光熹微，才踉跄着离开。

三个月后，我才得知她的消息，原来她早就走了，临行前把所有股份转给了陆清屿。

我只听说，她好像去了骷髅海岸。那里有永不停歇的浪。

她会在暴风雨天独自驾船出海，尽管这里死亡无数，她也会在深夜的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却从来不醉。

她总在素描本上反复画我的侧脸，画完又立刻撕碎，任由海风把纸屑卷进浪里。

后来，我又听人说在冰岛见过她，她在独自看极光，也有人说她死在了某次深海潜水中，遗体永远沉在了海底。

但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