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傅明远!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女人脸上只剩下焦躁和厌烦。

“非要刨根问底,让自己更难堪!你进去了,我总得找个人照顾我和思思吧?我有什么错要让你像审问犯人一样质问我?况且牢你也坐了!人也出来了!就不能放下过去,像个大人一样成熟点,往前看吗?!!”

往前看?斤斤计较?

我看着这张让我在牢里日夜思念的脸,只觉得无比反胃。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陌生,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点。

“等我生下孩子,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吗?还有思思呢,我们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就和以前一样不行吗?”

一股巨大的疲惫席卷全身,抽走了我所有力气。

我这半年的坚持、煎熬、隐忍。

如今,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也懒得再争一个字。

我现在只想见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我的女儿思思。

我抬脚就往后院女儿的房间走。

“站住!”

季北辰厉喝。

“谁让你乱闯的?当这里是你家?”

我脚步不停,头也不回,手抖得厉害,拧开了门把手。

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2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动。

房间里原本温馨可爱的布置,变成了一个肮脏的牲口棚。

房间中央,一个瘦小得不成人形的身影,几乎光着上身,脖子上套着一个比她体型大四五倍、锈迹斑斑的犁地工具。

绳索的边缘已经磨破了她的皮肤,深深勒进肉里,渗出血痕。

更令人发指的是,女孩的鼻子上,竟然套着一个肮脏的、类似牲口鼻环的铁圈。

铁圈连着另一根更粗的铁链,被一只满脸横肉的恶犬叼在嘴里。

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混合着污泥,黑压压的苍蝇像一层活动的毯子,覆盖在那些腐烂的皮肉上。

她小小的身体,正以一种扭曲而艰难的姿势,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拖拽着那架沉重的农具。

每向前挪动一小步,就留下一个混合着血水、汗水和泥浆的、清晰的小脚印。

汗水、血水和泥浆糊满了她的小脸,几乎看不清五官。

只有那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此刻空洞、麻木,没有任何光彩。

“思思!!!”

我目眦欲裂,猛地冲了过去。

那只恶犬被我的动静惊扰,龇着牙朝我扑过来。

我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狗肚子上。

恶犬惨嚎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呜咽着爬不起来。

“傅明远!你他妈敢打我的儿子!”

季北辰的咆哮在门口响起,他和苏雨柔冲了进来。

“傅明远!你疯了!你怎么能虐待动物!”

苏雨柔尖叫着,看着地上的狗,满脸的心疼。

原来她也会心疼,只是对象是一只狗,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颤抖着手,用最快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把思思从牛圈里抱出来。

她的身体烫得像块火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爸爸回来了!思思!看看爸爸!”

眼泪控制不住地砸在她滚烫的小脸上。

思思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嘴唇翕动。

“爸…爸…冷…疼……”

“爸爸在!爸爸这就带你去医院!马上!”

我紧紧抱着她,转身就往外冲。

“傅明远!打了我儿子还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