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了，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我厉声打断他，“我被关在监狱里的那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谁又来可怜我？！”

我们的对峙，陷入了僵局。

而外界，黎家的那艘大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沉没。

我联合那些复仇者，将黎正明早年的丑闻，一件一件地，通过各种渠道，公之于众。

舆论哗然。

曾经那个被媒体塑造成商业教父的男人，转眼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黎氏集团的董事会，为了自保，紧急罢免了黎正明的一切职务，并公开宣布与他划清界限。

他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第一个，就将他抛弃了。

黎正明，彻底倒台了。

第8章

黎正明被警方带走调查的那天，黎辉来找我了。

他没有开车，也没有带保镖，就那样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我的公寓楼下。

天下着小雨，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我站在窗边，冷漠地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下了楼。

我没有让他进屋，只是撑着一把伞，站在他面前。

“看我笑话，你很得意吧？”他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是。”我坦然承认，“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年。”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笑着笑着，他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江澹，对不起。”

他跪在冰冷的雨水里，仰着头看我，泪水终于决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监狱做什么？

“黎辉，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我不会原谅。”

“我知道，我不求你原谅。”他哽咽着，“我今天来，只是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他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个被他隐藏了两年的，所谓“真相”。

当年，黎正明决定用肮脏手段吞并远星科技，并选定我作为那个“牺牲品”的时候，黎辉是反对的。

他和我父亲争吵，反抗，但都无济于事。

黎正明用我的家人威胁他，如果他不照做，我面临的，将不仅仅是牢狱之灾，而是更可怕的，人间蒸发。

黎正明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黎辉说，他走投无路，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保护”我。

他伪造证据，亲手把我送进监狱，是为了让我从黎正明的视线里消失，进入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以为，只要我坐两年牢，等风头过去，他就能把我接出来，给我补偿。

他每个月都去探监，是想让我知道，他没有放弃我。他坐在那冰冷的玻璃后面，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心如刀割。

他想告诉我真相，但他不敢。

因为他知道，只要黎正明还在一天，我就永无宁日。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忏悔”，心里只觉得无比荒谬。

“所以，我坐了两年牢，毁了名誉，家破人亡，还要感谢你的‘保护’？”我冷冷地反问。

“不……不是……”他痛苦地摇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那么懦弱，我不该屈服于他……”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跪在泥水里，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原来，他并非全然的恶人。

他只是一个，被亲情和利益束缚的，可悲的懦夫。

但我不会原谅他。

伤害已经造成，永远无法抹平。

“黎辉，我不会原谅你。”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要你，帮我一起，彻底摧毁黎氏集团。”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你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