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顾霆像变了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工作，常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有时候会对着空荡的会议室，想起以前尹沐瑶来公司送午餐的样子。
有时候会开车去以前的别墅，看着花园里早已枯萎的花苗一坐就是一下午。
顾霆准备去新西兰那天，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让司机绕路去了监狱。
车停在厚重的铁门外，他坐在车里等了半小时，才看到穿着囚服的苏冉冉被狱警带出来。
她瘦了很多，头发剪得齐耳，脸上没了往日的精致妆容，只剩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到顾霆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慢慢在会见室的玻璃对面坐下。
“你怎么会来？”苏冉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丝沙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囚服的衣角。
顾霆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目光平静得没有波澜：“我来，是跟你做个了断。”。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玻璃前，是苏冉冉这些年一直迫害尹沐瑶的证据。
苏冉冉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着桌沿：“顾霆，我只是太爱你了，我……”
顾霆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冰冷，“你所谓的爱，就是撒谎，陷害瑶瑶送进监狱，害死我和她的孩子。”
他顿了顿，想起尹沐瑶当年失去孩子时的绝望表情，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你知道吗？瑶瑶怀孕的时候，每天都在给孩子织小袜子，她说想要个女儿。”
苏冉冉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我知道错了，霆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在里面每天都在后悔，我不该害瑶瑶姐，不该骗你……你能不能帮我求求瑶瑶姐，让她原谅我，放我出去。”
“我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你，”顾霆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她现在很幸福，有疼她的丈夫，有安稳的生活，我不会再让你打扰她。”他收回照片。
“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欠她的，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在这里好好赎罪。”
苏冉冉还想说什么，狱警已经走了过来，提醒会见时间到了。
她看着顾霆起身要走，急忙抓住话筒，声音带着恳求：“霆哥哥，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顾霆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她：“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走出会见室，没有再看苏冉冉一眼。
车驶出监狱大门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苏冉冉扒在铁门上，一直望着他这边的方向。
第二十章
十月，海风裹着花香漫过海岸。
尹沐瑶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指尖拂过婚纱裙摆上绣着的花纹。
这是沈时初亲手设计的，他说要把她喜欢的花都绣进属于她的婚纱里。
“紧张吗？”沈时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新鲜的向日葵。
尹沐瑶看着镜中相视而笑的两人，眼眶微微发热，点了点头又摇头：“有你在身边，我就不紧张了。”
教堂里早已坐满了宾客，大多是尹沐瑶在奥克兰认识的一些朋友，还有沈时初的同事。
大家笑着交谈，手里还捧着沈时初提前准备好的花束。
只有教堂门口的阴影里，顾霆独自站着，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格外落寞，手里攥着一张早已被揉得发皱的婚礼请柬。
他是昨天夜里抵达基督城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酒店里坐了一夜。
清晨来教堂时，看到沈时初忙前忙后地布置，看到尹沐瑶被朋友们围着说笑，他突然不敢上前，他怕自己的出现，会破坏这份难得的平静，会让尹沐瑶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顾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躲在廊柱后，看着尹沐瑶挽着沈时初的手，一步步走进教堂。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尹沐瑶的婚纱裙摆扫过红毯，留下细碎的光影。
“尹沐瑶小姐，你愿意嫁给沈时初先生，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都永远爱他、陪伴他吗？”牧师的声音温和而庄重。
尹沐瑶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愿意。”
沈时初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银戒，眼底满是温柔：“沈时初先生，你愿意娶尹沐瑶小姐，无论顺境或逆境，快乐或悲伤，都永远珍惜她、守护她吗？”
“我愿意。”沈时初的声音坚定而清晰，他低头在尹沐瑶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顾霆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相拥亲吻。
他想起以前在南城，尹沐瑶也曾说想要在海边办，想要穿白色的婚纱，想要他亲自为她戴戒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信息：“顾总，所有资产已成功转入尹沐瑶女士名下，包括公司80%股份、南城五套房产、海外信托基金及现金。董事会那边已经收到通知，但是有几位董事提出异议，需要您回南城处理。”
顾霆看着信息回复：“不用管董事会，后续事宜交给职业经理人。我不会再回南城。”
助理很快发来消息：“顾总，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些是您那么多年打拼的心血，全部转给尹小姐，您以后怎么办，您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顾霆抬头看向教堂里相拥的两人，眼眶泛红，慢慢打字：“我现在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当年我欠她的，不是这些钱能还清的，这是我唯一的赎罪方式。”
发送完信息，他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沈时初的声音：“顾先生，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喝杯喜酒吧？”
顾霆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身，看到沈时初牵着尹沐瑶的手，站在教堂门口。
尹沐瑶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怨恨，只有一片平静：“顾霆，进来坐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沈时初递给他一杯香槟，笑着说：“谢谢你今天能来，其实我很意外。”。
顾霆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尹沐瑶：“祝你幸福。”
“谢谢。”尹沐瑶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时初跟我说，你把资产都转给我了。这些我不能要，你还是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