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到京,她更难行事了,他连自己的亲舅舅亲表哥都能杀了,对她这个亲娘又怎会手下留情。

不行。

不能再等了。

她与郑家联络的事也不能叫皇帝知晓。

皇后看向正在伤心落泪的郑巧儿,眸色暗了暗,“巧儿,你先回去,姑母收拾些东西,今晚你便带着这些东西去找你兄长,你们暂且避一避,郑家的仇,姑母来报。”

郑巧儿看着脸色阴郁如鬼的皇后,“姑母当真会为我爹爹他们报仇吗?”

毕竟,皇后从前对郑家并不亲近,这个姑母素来以自己为先。

如今,谢谦不肯进宫,皇后的计划一直不得实施,这几日,连皇帝都很少来了。

皇后还有心思为郑家人报仇吗?

“太子杀我母族,我必不容他。”

皇后说的咬牙切齿,“先出去收拾紧要东西,我会让人带你出宫。”

谢谦的躲避和家人的死,让郑巧儿心生退意,她也不愿再呆宫里了。

皇后上次给的银票还有剩余,她和兄长带着这笔钱隐姓埋名或许还有活路。

她却不知,皇后根本没想过让他们活。

在她离开后,皇后又到了藏药的暗格前,自己吃下解药后,将一瓶液体仔细涂抹在玉镯等物上。

待郑巧儿再过来时,她将那玉镯戴在了郑巧儿的手上,“巧儿,这是我出嫁时,你祖母给我的,如今郑家人死的死,逃的逃,这玉镯姑母便送于你。”

她又拿出一块帕子塞到郑巧儿怀里,“这里面是枚玉佩,交给你哥,让他贴身佩戴,将来事成,我派人寻你们回京,以此玉佩玉镯为证,切记贴身收好。”

郑巧儿没怀疑,点了点头,又被塞过来一把银票。

皇后道,“保险起见,银票你和你哥哥一人一半,分开保存,免得放在一起丢失了,就什么都没了。”

担心郑家兄妹不佩戴玉镯玉佩,银票上她也抹了毒。

听她这样说,郑巧儿觉得姑母终于有点姑母的样子,临走时,提醒道,“姑母,你记得为郑家报仇。”

而后在皇后的安排下,出宫到了郑老大落脚的地方,将皇后的话转述,玉佩和银票也给了郑老大。

郑老大听话地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却不愿离京,“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太子未必查不到我们身上,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出生时,郑家还在京城,皇帝不顾群臣反对,要娶郑家女为后,那时郑家多风光,书院里的孩子见了他没有不奉承的。

可后来祖父被赐死,郑家被发配在外,日子一年不如一年,他早已厌倦了那苦日子。

而逃亡只会比发配更苦。

“小妹,你走吧,大哥想搏一搏,赢了杀太子为郑家报仇,败了不过是一条命。”

郑巧儿急了,“可是大哥,谢谦根本不愿配合娘娘,娘娘要如何争。”

他们也无能力杀了太子。

却听得郑老大道,“娘娘定有办法的,她能让两代君王立她为后,绝不会就这样甘心的,实在不行哥想办法杀了太子。”

郑巧儿怕死,她如今只想先逃离京城,故而极力劝说兄长,却说着说着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旋即是心口刺骨般的疼痛,“哥,我……我好……好疼……”

郑老大也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倒了,忙扶着郑巧儿,“妹妹,你怎么了?”

又是一口血涌出,郑巧儿垂眸看着掌心的黑血,她知道自己应是中毒了。

可她来个兄长这里后,不曾进食,那就是宫里,但若是吃食中毒,她熬不到这么久发作。

突然,她视线看向了手腕上的镯子,想到什么,她忙去扒拉郑老大的衣领,想将他的玉佩扯掉。

可还是晚了,郑老大也开始吐血,他也慌了,“我怎么也……”

“是……皇后……”

郑巧儿说完最后一句话,咽了气。

没多久,郑老大也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时无暇在一旁看了全程,将那些带毒的银票烧了,免得祸害旁人,而后去了燕王府,将郑家兄妹的死告诉了谢谦。

“人心难测,百姓都夸皇后慈善,谁能想到她竟歹毒到这个地步,说起来,你没养在她膝下也是你幸运,太子妹夫就比你惨多了。”

谢谦也没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恶毒如斯。

为了不让自己与郑家勾结的事暴露,连娘家人都杀。

“可我先前听闻她对宁王极好。”

时无暇在他床边的圈椅坐下,“你不懂,这世间有种女子最会装模作样讨男人欢心。

让你和宁王交换,是皇帝遵先祖遗旨,不得不为。

她若配合皇帝,并将换来的孩子视若己出,那在皇帝看来,她是不是很识大体,很贤惠慈爱?

面对这样的妻子,皇帝是不是会更加疼爱,甚至愧疚让她与亲生儿子分离?”

谢谦颔首,“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