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捂着心口,骂道,“沈氏,我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诋毁我。”
他再不看谢霆舟他们,吩咐相府下人,“本相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陛下,今日羞辱实难承受。
老二家的怀着承海骨血,本是为孩子祈福,不料遭遇如此祸事。
老夫若连她的尸身都护不住,将来有何颜面见承海,又有何颜面立足于朝堂,若有人敢动她的尸身,便先碎了老夫这把老骨头,走!”
他拿出相国的官威,又摆出一副被强权压迫,却不愿屈服的姿态,在下人的搀扶下,带着谢瑾瑶的尸体往回走。
忠勇侯问谢霆舟,“他这是想让世人都骂太子咄咄逼人,之后是不是还得说沈夫人他们也是受您挑唆?”
亦或者说是皇家容不下他,才故意闹出这些事污蔑他?
忠勇侯想想,觉得极有可能。
毕竟,他们虽察觉李恒有野心,但并无多少实证足以锤死他。
谢霆舟笑了笑,“谢瑾瑶并未被赶出谢家,死了也是谢家的鬼,他不讲理,你就找百姓评理。
别人认不出谢瑾瑶,罗兰巧和贺铭,一个是她好姐妹,一个是她仇人,必定不会认错。”
罗兰巧傻归傻,但有些事还挺偏执,专门派人去了西南明家查探,眼下消息已传回京城,正好可以问问李恒。
李恒也想到了此事,回去的路上低声吩咐,“传信西南明家,坐实明月身份。”
原先,他想着西南距离京城千里,谢瑾瑶又是个微不足道之人,只需稍作安排,便能给她个身份。
可谁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若忠勇侯那不要脸的坚持称明月就是谢瑾瑶,他身为父亲的确有权做主女儿的尸体。
李恒闭了闭眼,大意了。
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后宅女子也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回去后,寻个机会让灵堂起火。”
谢瑾瑶的尸体不能留了。
管家刚应了是。
就听得护卫拔刀,“什么人?”
管家转头看去,瞳孔微缩,竟是苏氏。
“苏夫人,你这是?”
苏氏被送去尼姑庵后,萧氏便交代庵里,给苏氏下慢性毒药。
按时间推算,吃了这么久的慢性毒药,这个时间苏氏该卧床不起,然后油尽灯枯而死的。
怎么会在这里?
管家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氏展臂挡在马车前,“相爷,我同意去庙里时,您答应过的,会护着苏家的。”
可苏家除了叔父自尽于牢中,其余全族皆被流放。
听闻她的母亲和妹妹,出京没多久,就被护送的衙差拖进了小树林,幸得太子的人相救,才没被糟蹋。
李恒根本没有护着他们。
他说话不算数,他在骗她,甚至还想毒死她。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堂堂相国,食言而肥,那我也不必做你相国府的遮羞布了。”
苏氏大喊,“李承海根本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他不纳妾并非与我鹣鲽情深,而是他怕后宅女子多了,自己不能生育的毛病便遮掩不住了。”
因着法华寺进今日发生的事,路上有不少行人,或从法华寺出来,或去法华寺看热闹的。
听到苏氏的话,纷纷顿足。
李恒太阳穴突突跳,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忙道,“苏氏疯了,送她回庵里静养。”
苏氏往后退,“我没疯,我也不要去庵里,去庵里你们就会毒死我。”
可她哪里跑得过相国府的护卫,险些就要被抓住时,谢霆舟和忠勇侯随后过来,苏氏扑通一声跪在谢霆舟面前。
“太子救我,他们要杀我了。”
谢霆舟看了眼马车里装死的李恒,淡淡道,“他们为何要杀你。”
苏氏立即道,“因为我知道相国府的丑闻真相。
是,我的确与叶正卿有染,但叶正卿是李承海推到我身边的,他自己不能生,便想借叶正卿的种。
可我不敢有孕,我害怕一旦我有孕,就会被去母留子,因为李承海喜欢的是男人,他早已容不下我。”
她不聪明,可也不蠢,她早就发现叶正卿是李承海推到她面前的,可她怕死,这才每次事后偷偷喝避子药。
这样,至少她还能活的久一些。
私心里,自己守了多年活寡,和叶正卿的纠缠就当是对自己那些年的补偿,甚至她有意缠着叶正卿,她也要让李承海尝尝吃味的滋味。
她恨李承海,恨他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要娶了自己做门面,他和谢云舟都是一丘之貉。
可她却不及叶桢幸运,亦或者说,自己不及叶桢勇敢,所以,她嫉妒叶桢,同时也钦佩她。
故而上次在路上相遇,萧氏要她针对叶桢时,她选择了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