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娘想起从前那些事,也笑起来。

“当年我比武招亲,是为继承家业,惊鸿捣乱之后,明白我的苦衷,继续扮作男子,与我写下婚书。

之后,她担心将来世人嘲笑她的孩子,也怕未婚有孕成为她报效朝堂的阻碍,我便也扮作男子,给了她一个已婚丧偶的身份。”

说罢,她还似开玩笑道,“所以,桢儿,我不只是你的师父,我还是你的父亲。

你是惊鸿送给我的孩子,无论遇到何事,都不必害怕,你身后永远有我在。”

叶桢心底有些复杂。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突然感觉师父对母亲的感情似乎超出了朋友。

当年,母亲在南边看到她,想为她请个武学师父,一封信寄出,师父很快就赶了过去。

且为了兑现对母亲的承诺,多年来隐居庵堂,对她尽心尽力。

叶桢暗暗咬了咬舌尖,阻止自己的思绪。

师父是她敬重在意之人,她不该胡乱想她。

饮月却没想那么多,问道,“师父,那您的家业继承了吗?”

她记得师父那些年一直陪着他们身边,不曾离开。

殷九娘摇头,“没有,后头觉得争得没意思,让给我兄长了。”

饮月听她这样说,一句您的家业是什么,生生咽回了肚子。

师徒仨再没说话,踏着轻功到了叶家。

先是去了叶惊鸿从前的院子,院子多年无人居住,已有荒废迹象。

三人在她闺房和书房都翻了翻,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殷九娘退回房门口,眼睛似雷达般将整个房间扫射了一遍,最后挪开床,在墙上仔细检查,发现有松动的砖块。

三人面色一喜。

撬开,露出里面的暗格来,可暗格是空的。

“我只记得惊鸿喜欢在墙上凿暗格藏东西,却忘记了她会将东西带走,是我糊涂了。”

她都离开叶府二十多年了,若真有要紧东西怎么会留在这里。

可将军府她住得很少,正想着再去什么地方找线索时,听得叶桢道,“师父,那有字。”

她手指着暗格里头。

殷九娘拿着夜明珠靠近,看了看,朝饮月伸手。

饮月忙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殷九娘将内力灌注于匕首上,直接将那块刻着字的青砖切了下来。

“时晏,叶惊鸿。”

叶桢看着被并列刻在一起,由一个心形图案圈住的两个名字,问道,“这个时晏会不会就是我的父亲?”

殷九娘点头,“约莫就是了。”

她认识的叶惊鸿总做男子打扮,于男女情事上完全没开窍。

两人也曾一起游历不短时间,不曾发现叶惊鸿有心仪男子。

一切从叶惊鸿离开的那一年有了改变,自那次后,她便察觉叶惊鸿心里藏着个人。

因叶惊鸿被封女将侯,曾有许多人为她保媒拉纤,亦有男子主动追求,都被她拒绝。

“桢儿,饮月,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线索。”

与此同时,城东的一座宅子里,叶正卿正捧着一本册子,眉眼乱转。

这是他多年前,在妹妹叶惊鸿的闺房暗格里找到的。

是叶惊鸿的日志,这上头的字,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但不妨碍他从中提取到有用消息。

叶惊鸿孩子的父亲叫时晏,是某大国的掌权者,那国家国力昌盛,版图面积更是大渊的好几倍,实力远非大渊能敌。

他上次被忠勇侯父子殴打,又被殷九娘赶回叶家后,上峰拜高踩低,对他也极为不待见。

还趁他养伤期间,让人顶了他的职位,如今,他空挂一个官衔,却无差事,甚至连个办差的桌案都没有。

叶晚棠那个不争气的,也被皇上罚了禁足。

叶正卿一生都在追求青云路,可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连这官衔都会被扯掉。

这些日子,他也设法走动,但收效甚微。

他得罪了叶桢,忠勇侯庇护叶桢,由此迁怒于他,如今叶桢又被封为郡主。

只怕他往后的路更加艰难.

所以,他翻出了叶惊鸿的日志,他得重新为自己找出路……

另一边,殷九娘几人再无别的发现,就去了叶正卿的院子。

叶正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