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您是少夫人,吃得好,用得好,身体自然也比我们好。”

旁边人低声嘀咕了句,“说不得用的药也比我们好。”

又有老婆子道,“眼下府上虽出了几例感染者,可其他人都好好的,我们小心些,未必不能躲过去。

少夫人,老奴年纪大了,真要感染上,老奴也认了,万不敢去碰那东西,还请少夫人饶命。”

一人跪了下来,“老夫人的事我们会守口如瓶,少夫人饶命啊。”

他竟以为叶桢是要杀人灭口。

一个跪下,不少人跟着跪下求饶,有的则以为叶桢是要拿他们做试验。

挽星看得心头火气直冒,“少夫人若要你们的命,何须费那么多药材给你们日日熬汤饮?

又何须告诉你们这是痘痂粉末制成的水,直接让你们塞棉花,你们还敢反抗不成。

主子以身涉险,成功了才让你们跟着做,是要保你们的命,你们不识好歹,往后别后悔,我来。”

她毫无迟疑地用棉花蘸了痘浆水,塞进了鼻孔,梦华轩的下人们,也跟着做了。

扶光亦道,“眼下没感染,往后未必不感染,我信少夫人。”

继他之后,墨院护卫纷纷上前种痘。

府医也站了出来,“这次的疫病控制得好,皆因府上不惜银钱地供应上好药材,又做好了各种防护。

可府上也不可能一直有那么多药材给大家预防,你们也不可能都如这些日子般,歇了差事窝在房中避疫。

老朽竭尽全力才暂保这些人活命,但已精疲力尽,若再有患者,老朽有心无力。”

一旦大爆发,京城未必有那么多药材供应给寻常人,只还没发生的事,他不敢多说,以免带来不必要麻烦。

但他是医者,又是亲身经历者,知道侯府不可能无故生疫,更知疫病的传染性有多强。

将棉花塞进鼻腔后,他又道,“少夫人在种痘之前,告知过老朽,老朽曾劝她寻两个下人先试试,少夫人不同意。

老朽又劝她,用今时这个水苗法子,少夫人却是直接将痘痂磨粉吸入鼻腔。

那个法子比水苗法更凶险,少夫人清楚,可还是那样做了。

是因为若直接吸入鼻腔都能安然挺过来,那你们用水苗法则会更安全。

少夫人不愿牺牲无辜,又亲自替你们抗下风险,有这样的主子,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最近日夜忙碌,消瘦了许多,满脸倦色,却眼神坚定。

在他之后是崔易欢和她的陪嫁们。

崔易欢比下人们见识广,思虑的也深远,更知叶桢对挽星的重视,叶桢没阻止挽星,可见她对种痘的确有把握。

听了挽星和府医他们的话,见他们也都种了,有几个下人也大着胆子上前了。

其余人依旧不敢尝试,甚至有些做防备状,担心叶桢强行要给他们种痘,打算奋起反抗。

叶桢将众人表情都收在眼底,神色依旧平静。

“侯府闭门多日,必定已引起他人注意,而如今我们也已确诊这就是天花,不可隐瞒不报,否则,怕是要被朝廷怪罪。”

谢霆舟告诉他,他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府门外有两方人蹲守。

一是武德司雷策的人,另一方是将军府的人。

雷策会不会告密,叶桢不确定,但叶晚棠绝不会错过坑害她的机会。

她扫视了抗拒种痘的一众下人,“预防的法子,我已替你们找到,是否要用,全在你们考量。”

叶桢没有多劝,更没有强制要求的意思。

自己的性命自己做主,厉害关系已经说明,她不是圣母,要替他人背负命运。

下人们见她如此态度,反而慌了。

窃窃私语。

“少夫人亲自试了,她的人和世子的人也都种了,是不是说明的确安全,我们要不要也种?”

“他们刚种,谁知道结果会怎样?”

“是啊,要不再等等。”

可没得等了。

守门的护卫跑来,“少夫人,和义大长公主来了,说要见老夫人。”

“将军府叶姑娘也来了,说府上染了天花,她担心您,想来看看您。”

“她怎么知道府上有天花?”

有下人惊道。

若只是叶晚棠来了,侯府可以不开门,可大长公主来了,少夫人怕是拦不住。

门一开,朝廷便会知道,万一要将他们带走隔离,没了府上这般好的防护,或许真的会感染。

“少夫人,那痘浆水真的牢靠吗?您能给我们一个保证吗?”

有下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