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刑泽比那人矮一些,瘦弱一些。”

算是给了叶桢一个理由。

叶桢收了钱,便得为他解忧,“兄长告诉我,差距有哪些,我来想法子?”

谢霆舟眼里隐隐有笑意,声音也更柔和了些,“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这件事于本世子十分重要。”

在叶桢心里,当初她救下的那人已经死了,她完全没想过,对方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试探她。

正色道,“不会。”

她多次测验,不曾被人察觉异样。

谢霆舟眼底笑意更浓。

他寻了多年的人,竟就在眼皮子底下。

上次吃到那碗素蟹粉就该有所察觉的,偏他执着于对方的身高。

却忘了叶桢会做人皮面具,未必不能在身高上作假。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想到,当日说要潇洒江湖的姑娘,会安于后宅,孀居侯府多年。

“需要哪些材料你告知我,稍后我将他画像给你。”

他没敢表露自己的心情,忙说起正事。

当日,他来不及销毁那碗素蟹粉,就被一众刺客找到,只得将素蟹粉藏于茅草下。

担心刺客在庙里大肆屠杀,牵累旁人,他引着刺客离开。

想着甩脱了刺客,再回到庙里,可他当时伤势未愈,刺客一波接一波赶来,远不止寻去庙里的那些。

若非刑泽带人赶到,他早已命丧当场,可那时的刑泽他们亦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们不曾出师,仅凭一腔孤勇千里救主,又岂是宫廷暗卫的对手,死伤大半才换得他活命……

等他返回庙中,刺客们已发现了那素蟹粉,而他的姑娘也不知所踪。

谢霆舟不用细想,也知那碗素蟹粉将姑娘带入了怎样的险境。

他试探过叶桢,她并不愿承认曾去过北地,只怕不仅仅是不愿人知晓她的行踪。

她是不愿提当年事,她怪他,甚至恨他。

谢霆舟不认为简单一句有误会,就能抹去自己给姑娘带来的危险和伤害。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他不愿就此疏离,只能往后再寻合适机会坦白一切。

“柳氏要回去,你可有打算?”

他想弥补姑娘,得知她计划,好暗中助她。

叶桢表面一口一个兄长叫得亲,却只当他是合作伙伴,并不打算告知她自己真实想法。

“暂无,走一步看一步。”

谢霆舟便不再问,他寻了一块大石坐下,示意叶桢也坐。

开口道,“他出生就没了母亲,自小在柳氏身边长大,曾将柳氏奉若亲母。

但七岁那年他便察觉柳氏待他并无真心。

柳氏为他寻得书童,会诱导他丢下课业去喝酒,看斗蛐,甚至赌钱。

忠勇侯罚他,柳氏会心肝宝贝地抱着他,为他求饶。”

他说的是真正的谢霆舟,忠勇侯世子的故事。

叶桢知他不会无故同自己说这些,也坐了下来,静静听着。

谢霆舟继续道,“他畏惧忠勇侯,却也敬佩他,想成为他那样的沙场英雄,因而勤学武艺和兵法。

柳氏满脸心疼地劝他注意休息,说他是忠勇侯的嫡长子,就算什么都不学,将来也能承袭爵位,富贵一生。

却背地里督促谢云舟,要谢云舟赶超他,将他比下去。

他到底年纪小,藏不住情绪,此后与柳氏疏离。

柳氏察觉后,闹出不少事,可他一个孩子,身边又都是柳氏的人,如何与大人斗心眼,次次落得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下场。

老侯爷后宅干净,忠勇侯不曾经历过后宅阴私,又多于男子接触,看不出柳氏的手段,拒绝为儿子更换伺候的人。

他对忠勇侯失望,渐渐与他作对,忠勇侯越发信了柳氏的话,认定是长子的问题,他小小年纪在侯府举步维艰。

我便将扶光给了他,但最终还是没逃掉柳氏的算计。”

他摘掉脸上面具,“当年柳氏带他们兄妹三个去庙里祈福,夜里有流匪闯入。

侯府下人四处寻不到他,只得先护着柳氏和谢云舟兄妹坐马车离开。

而他最后是被扶光从大火焚烧的荒野找到,他脑后被重击,人事不知,若非扶光去得及时,烧毁的就不只是脸。

他坚称自己在禅房为忠勇侯抄经祈福,是被柳氏迷晕的,因他被丢进火中时,模糊间听到了柳氏的声音。

可柳氏却哭着否认,说自己曾带侯府下人四处寻他,侯府下人皆可作证,当时马车上并无他。”

叶桢想到了柳氏马车的暗格,“你的意思是,他是被柳氏藏在马车暗格里带出来,再丢丢在了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