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忍住,胸腔里溢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一边不信任,又一边求我原谅,我有的时候在想……就算我说,我原谅你了,你真的会相信吗?”

陆江嘴唇颤抖着想要回答,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觉得你不会信,即使我们不离婚,继续生活在一起,你还是每天都会怀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原谅你了,然后像现在这样……”

“一遍又一遍地问这些让人厌烦的问题。”

“我给过你机会了,陆江,可你就是这样的人,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你有多少机会,你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

“你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看不到别人的改变,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就像你一次次来求我原谅,不也是因为,你固执地相信我对你还有感情么?”

我的话轻飘飘地,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陆江胸口,他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绵绵……”

他的心慌乱起来,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陆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没结果的。”

苏绵绵决绝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刃,在陆江心脏上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可他无法反驳,他知道苏绵绵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煎熬,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极致的心痛,让他难以呼吸。

他看着病床上冷漠疏离的苏绵绵,回忆起与她共度的点点滴滴,现在想来,竟都是遗憾,他试图在脑海中搜寻一丝丝的温暖和希望,却发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陆沉的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回应

“好,我知道了。”

……

自从我和陆江彻底说清楚分开,魏青就开始日盼夜盼,时不时就要问问:“绵绵,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祭拜姥姥了,就计划回去一趟,魏青没去过那么偏僻的山里,却对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期待。

我坐在桌边,一笔一画地写下一个个药方,和对应的病症,笔记已经做了厚厚一本,我书写的动作没停,只是安抚着。

“快了,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好,我们就出发。”

临行前。

我和四合院里的邻居们一一告了别,大家都很舍不得。

嫂子肿着两泡泪眼,紧紧拉着我的双手,看向魏青的眼神,也不再像那天晚上看热闹时一样和善,甚至带着点埋怨。

“你这小伙子,处对象就处对象呗,咋还把人给带走了,以后真不回来了?”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回来的嫂子,怎么会不回来。”

魏青也在一旁点头:“回来,我们肯定回来,我在鸦儿胡同买了个院子,等收拾好了,请大家一起去热闹热闹!”

“好!那我们就等着喝喜酒了!”

临行前,我回头看了眼四合院和大家,笑着挥手道别。

包里那本厚厚的药谱,我交给了中医馆的老馆长。

老馆长接过笔记,只翻看了几下,就意识到了它的珍贵,他看向我,迟疑地问:“这么珍贵的笔记,你真的要把它留在医馆吗?”

第30章

我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握住老馆长的手。

“馆长,这上面的药方大部分都是山里的土方法,有一些并不全面,一部分方子,我已经自己做了改良,剩下的那些,还需要您和各位大夫继续研究调整。”

“药方的珍贵不在于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而在于,它能救多少人的命,我把它留在医馆,也是希望,它能帮助更多的人。”

“就像您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我一样。”

老馆长红了眼眶,长叹一口气,紧紧回握住我,眼中尽是不舍。

“好孩子,你想回来了就随时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和医馆众人告别,我和魏青一起坐上了离开的火车。

陆江也在同一列车上。

他的座位就在与我们相隔不远的地方,可这一路上,我们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

陆江下了火车只有一件事,就是去军区领离婚证。

我再次回到这里,却再不会被往日的阴霾覆盖,我终于露出了一个自由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陆江收起离婚证,终于鼓起勇气和我说了一句:“绵绵,你要幸福。”

话音未落,魏青就从一旁蹿了出来。

“放心放心,有我呢。”

我深吸一口气,朝陆江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