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司这才想起了这件事,生硬解释:“我以为你回去了,就没去找你。”
这真不是霍锦司找的借口,因为桌上两人份的饭菜证实了,他确实根本没想到我。
我头重脚轻的厉害,呼吸都发烫。
我没功夫和霍锦司吵,只说:“我发烧了。”
霍锦司脸色微变,把手贴上我的额头上仔细感受一番说:“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明明屋里桌上就摆着退烧药。
在他心里,我没有别人重要就算了,现在连一片退烧药都不舍得了。
上一世。
我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就是因为戈壁上资源稀缺。
组织发的米面水果,布匹棉花,我全部拿回家属院给了霍锦司。
而他却说孩子长身体,最后都给了姜诗雨母女。
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是我自己蠢,才给了霍锦司一次次伤害我的机会。
我轻轻抿起唇笑了:“找到了就好,以后别来打扰我的工作了。”
强制离婚这段时间,我真的不想再被他们打扰。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出门。
门前的大红喜依旧在那里贴着,霍锦司又剪了新的大红喜字粘上了。
我将喜字扯下撕了个粉碎,又点燃一根火柴,把纸碎在黄沙中燃成了灰烬。
最后风一吹就散了。
第4章
戈壁上月光明亮,将路拉得悠长。
我迈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往林业局走。
每一步,我都能想起上辈子,在戈壁滩上被野狼围困的画面。
我疲倦,我恐惧。
可即便是这样,深知戈壁危险的霍锦司也没出来找我。
我也没想过回头。
因为身后的家属院不是我的家,从霍锦司一次次偏心姜诗雨开始,我就没有家了。
而彻底离婚之后,我会有自己的家,单独只属于我的家。
我一边咬着牙往前走,一边想着前世这片黄沙变成密林的样子。
信仰支撑我走了好远好远,看见同事那刻,我心里那口气瞬间散了,再也无法坚持,栽倒在了戈壁滩上……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我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林业局的休息处。
围着我的同事,脸上明晃晃全是关怀:“叶同志,你醒了,你没事吧!”
女同志用手来探我的体温,确认没发烧后松了口气:“还好退烧了。”
“叶同志,你怎么大半夜在外面?要不是巡夜同志看见你,可就危险了。”
之前被霍锦司遗忘、忽略辜负时。
我都强压住了心里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半分脆弱。
可现在被关怀,我忽然有些湿红了眼:“谢谢你们,我没事。”
却不想有个同事主动问起:“那昨天来找你的那个男人是谁啊?看起来和你关系很近的样子。”
叶清禾神色晃了晃,从口中挤出三个生硬的字。
“我……哥哥。”
上辈子,很少有人知道我结婚了。
哪怕霍锦司来林业部,也会为了避嫌故意疏远我。
反正这段婚姻马上就要结束,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往外说。
同事们了然点头,看我脸色不太好,就没继续打扰。
我静静休息了会,下午就又进了育苗棚。
我要忙碌起来,才不会被有关霍锦司的情绪困住。
可能是我的反复告诫起了效果,一连半个月,霍锦司竟然真的没再来找我。
这天,戈壁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
同事都认为戈壁滩的树苗迎来了甘霖,只有我紧张的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