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臻上前来看闻小屿的脸色,见他脸颊上一团淡淡红晕,一摸还是热的。闻臻有些失笑,“两杯水果酒就成这样?”
他把闻小屿扶进房,反手关门落锁。闻小屿拽着闻臻衣服不松手,嘀咕,“哥,百岁喂了没有啊?”
“百岁在住宾馆,一日三餐都有人喂。”
闻臻要往屋里走,闻小屿就是抱着他不放,“那个德语......‘很好吃’怎么说?我想跟房东叔叔和阿姨说。”
闻臻被抱得迈不开脚,只能把人抱起来托在怀里,放到床上。他给闻小屿脱鞋脱袜子,又给他脱牛仔裤,闻小屿被解了裤子扣,抓住自己裤腰,声音有些软软的不满,“别......老脱我衣服。”
闻臻好整以暇,“房里暖气这么足,你不热?”
闻小屿红着脸低头拉自己裤拉链,“我自己脱。”
他就在闻臻面前开始脱衣服。蹬了裤子,掀走毛衣背心,一粒一粒解衬衫纽扣。他手指有些不停使唤,动作慢,领口一点点打开,露出白皙的锁骨。
闻臻耐着性子,把闻小屿扔进浴室让他洗澡。闻小屿磨蹭半天洗完出来,爬进床里窝着。等闻臻洗完澡出来时,人已经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闻臻拉开被子躺进去,床不大,两人得挨着。闻臻搂过闻小屿,看他睡得呼吸起伏,脸红扑扑的,唇也红润。闻臻看他很久,无声轻吻他的额头,到鼻梁,最后落到嘴唇。
第二天一早,两人前往少女峰。天气正好,天空碧蓝如洗,阳光耀眼。两人坐缆车上了山,眼见风景渐如童话景色,无数起伏雪山像从天边涌来的深蓝海波,翻涌雪白的浪花。阳光照耀山峰,为绵延山体镀一层金属的光泽。
闻小屿背着包跑在最前面,一会儿给雪山拍照,一会儿看溪水里的鱼,连路边好看点的石头都要捡起来研究。从雪山观景台下来后要翻一个小山坡到缆车交接处,闻小屿一路跑下山坡,回头见闻臻远远在后面走,又转身小跑回闻臻身边,牵住他的手。
“我们晚一点再下去可以吗。”闻小屿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期待看着闻臻,一双大眼睛圆而透亮。闻臻扣紧他手指,“随你。”
两人玩到下午才下山,回民宿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出门去镇上逛街。因特拉肯镇虽小,但五脏俱全。闻臻给闻小屿买了一双做工优良的皮靴,一顶怪可爱的报童帽,他本还想再给人买些表和包这类,被闻小屿拒绝。
时间在遥远异国的山中小镇像是变慢了。夜总是沉沉落下,温柔包裹一切。闻小屿喜欢较小而充实的房子,会令他感到安全和与世隔绝。如果闻臻拥抱和亲吻他,他的脑海就只剩下一张床,一张承载两个人重量的、温暖的床。
他想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想这段旅程永不停止。
星光穿过碎花的窗帘,跃落地板。床被压出不断的轻响,伴随喘息和压抑呻吟。床里的人被皮带绑了手腕缚在床头铁栏,背大半离了床,显然快受不了,一双腿都缠不住男人的腰,被干得晃开了去。
床头灯的光打在闻小屿汗湿的额角,将他抻紧的脖子照映得如同一把绸缎,颈上一枚红色胎记随着情潮愈发鲜艳。闻臻俯身吻他,闻小屿就喘息着回吻。他被挺干得溢出抽泣,小声叫他哥,叫得断断续续,后全数被大力撞碎了尾音。
那是闻小屿认识闻臻的一年零四个月。从初识到陷入热烈的爱情,短暂得像一辆初始就急速脱轨的列车,一头撞入未知的黑暗。
他将一切抛掷脑后,一年零四个月,透支一辈子的勇气。
第47章
闻小屿睁眼时,枕边已无人。
昨晚一夜荒唐,闻小屿醒来后腿根还有些疼,身上也是热的。他头疼在床上坐一会儿,捡来衣服穿上。
闻臻人不在家里,桌上却放着早餐,牛奶,鸡蛋和三明治,闻小屿常吃的样式。家里东西都在,闻臻还没有专制到一晚上把他搬到这里的行李又全给搬回到江南枫林,让闻小屿松了口气。
闻臻上午坐上回S市的飞机,于中午抵达目的。
昨晚李清给他发来消息,让他马上回家面谈一趟,言语间简短严厉。闻臻明白母亲的意思,回复说自己第二天一早会回来,然后照旧抱着闻小屿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后没有把人吵醒,准备好早餐放在桌上,之后独自穿戴好离开。
闻臻也正好准备与母亲正式谈一次,以避免往后再出现母亲和闻小屿背着他单独商量作出行动这种事。其他事情,闻臻都不特别在乎。他知道父母无论做什么都会给闻小屿带来压力,而他的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得像只小水母,碰一下就忽地逃开老远。
闻小屿在外面流落了太久,根只在闻家的土壤上停了浅浅一层,要不是大家都按着他,还不知道他会随风飘到哪里去。
闻臻不会让闻小屿飘到任何地方去。
阿姨过来告诉李清人已经到家时,李清正在三楼阳台旁的暖房里站定沉思。她坐不住来回走,直到闻臻走上楼来,来到暖房前。
阿姨端来两杯热茶放在桌上,安静走了。李清始终凝眉望着闻臻,目光极为复杂。闻臻都快比她高出一个头了,她的大儿子早已成长为一个优秀可靠的成熟男人,但李清知道在有些事情上,她从来都无法理解闻臻的固执。
昨晚在和小屿的那一通电话里,李清就听出了小儿子的不对劲,接着两个孩子的电话便都打不通了。夜里她一个人在阳台焦虑徘徊,难以置信闻臻竟然让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甚至愤怒地想到在闻臻那样冷硬强势的性格面前,一向不懂拒绝的小宝是否遭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委屈。
闻臻叫了声“妈”,走进暖房。李清审视着闻臻,目光中不禁带着严厉。她放冷了声音:“还以为叫都叫不回来你。”
闻臻站着不说话。暖房里静谧,五颜六色的花都开得漂亮。李清抱着胳膊踱步,也不与闻臻绕弯子,问他,“你是不是欺负小宝了?”
“没有。”
“你强迫他?”
闻臻还真想了一下,眼见着李清瞪着他气白了脸,才认真答,“没有。”
李清呼吸都沉了,她还给自己留了一点希望,追问闻臻,“你几次在我和爸爸面前说不想结婚,难道就是为了小宝?”
闻臻静静回答,“是。”
那一刻李清眼中的泪差点要涌出来。但她强忍着,端好她作为母亲的稳重,急道,“你难道想说你喜欢你弟弟?!”
闻臻平静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妈,我很抱歉。”
李清简直要天旋地转起来。她猜测再多,也不如闻臻一句话来得重击。“小宝是你弟弟,亲弟弟!你这是疯了吗?!”
闻家良不在家。出院后他一直在家休养,这些天身体恢复,便觉得在家待久了憋闷,一早就出门去找友人打牌了。李清特意挑了这个时候与闻臻面谈,闻臻也心知肚明。两人都不约而同避开了闻家良,各自心照不宣。
“小宝还小,许多事情都还不懂......可你三十多岁了,闻臻!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心里最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清气得浑身发抖,嗓音都在颤,“小宝好不容易回家,他以前受了那么多苦,现在这么懂事,他都不敢朝家里撒娇,说句话还要看我们脸色......”李清一想到闻小屿在家的时候小心翼翼到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弄出来的样子,眼泪就猛地往上涌,“......他怎么敢拒绝你?你就是欺负他、强迫他和你在一起,他又能怎么办?他甚至连说都不敢和我说!”
闻臻自觉从来都不是个会强迫别人遵从自己意愿的人,一时没明白他妈为什么会把自己往这方面去想,“妈,他是我弟,我怎么可能强迫他?”
“你还知道他是你弟!”
闻臻闭了嘴。李清从荷包里拿出手帕擦掉眼泪,竭力平息情绪。她叫闻臻大老远回家的目的并不是要和人吵架,而是沟通。她知道自己不像丈夫那样在孩子们面前充满威严,闻臻连父亲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她。
但这件事太重要了,她必须想尽办法解决。
“闻臻,实话与你说,我之前听你说不想结婚,有过很多猜测,也作了心理准备。”李清道,“无论是你,小宝,还是康知,我对你们从来都没有更多要求,只希望你们平安快乐。就算你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就算你喜欢男人,我也都能慢慢接受――但是你要跟我说你喜欢你亲生弟弟,你让我怎么接受?全世界都找不出一对能接受这种事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