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1)

第19章

“开门!”

“老东西,快开门!”

“干什么?来买东西的!”

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沸腾起来。

林早和林小饱对视一眼,都有些慌张。

“爸爸……”林小饱喊了一声,“是张爷爷家……”

“嘘——”

林早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朝林小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他用气声说:“不怕,你先吃饭,不要发出声音,爸爸去看一下。”

林早起身,飞快地跑到厨房墙边,先把厨房和餐厅的灯关掉。

窗帘不能完全遮光,反倒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做完这件事情,林早摸黑来到厨房边,把百叶窗扒开一条小缝,朝外面看去。

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见张爷爷家门口的情况。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天色昏黑,本来是看不清外面的。

可是林早却能把外面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

那几个男人,是开车来的。

两辆半旧的白色面包车,一左一右,横在张爷爷家门口。

车子开着远光灯,很亮,很刺眼,也直接照在张爷爷家门上。

所以,林早能把底下的场景尽收眼底。

面包车车门打开,六七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拎着木棒铁棍,从车上下来。

毕竟丧尸爆发还没多久,有几个男人似乎还有一点羞耻心,头上都罩着黑色毛线帽,把脸给挡住了。

但是其中有一个光头男人,似乎不怕被认出来,头上光秃秃,脸上也光秃秃的。

林早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

但是离得远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一共七个男人,把张爷爷家团团围住,挥舞着手里武器,狠狠地砸在门上。

很明显,这是要先吓住张爷爷,给他一个下马威。

同时也警告街上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随便帮人出头。

张爷爷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平时靠开小卖部为生。

前几年,他家里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木头门。

后来木门坏了,傅骋帮他联系卷帘门厂家,只用成本价,就给他买了一个和修车店同款的加厚卷帘门。

棍子砸在铁质卷帘门上,发出“哐哐”巨响。

在整条街道上回荡。

不过情况还不算太差。

虽然砸门的声音很大,但是卷帘门依旧坚挺!

只是铁皮凹进去一些,没有要被砸开的迹象。

得亏傅骋提前帮张爷爷换了门,要是普通的木门,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攻击。

林早屏住呼吸,同样握紧了手里的铁棍,继续往下看。

几个抢劫犯见门打不开,就换了策略,叫嚷起来。

“开门!”

“老不死的,快开门!”

“你这儿不是小卖部吗?顾客上门了,你还不开门?!”

“快点!我们都是来买东西的!开门!”

现在这种情况,钱就是废纸。

买东西,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打劫。

不过……

张爷爷的小卖部可没有挂招牌。

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是小卖部?

他们怎么知道住在这里面的,是个老人家?

忽然之间,林早想起几天前的晚上,从他眼前闪过去的那道白光。

是了,就是那道白光!

那就是底下这群抢劫犯,在挑选猎物!

张爷爷家里有食物有水源,又是老人独居,所以被他们盯上了!

糟了,这下是真糟了。

六七个男人,就算是傅骋,单枪匹马,也不一定打得过。

张爷爷一个老人,怎么可能……

哐——哐——

“老不死的,开门!”

“顾客上门,你不做生意啊?”

“快点开门!”

底下几个抢劫犯,见张爷爷不开门,又开始砸门了。

一边叫骂,一边砸门。

林早听见声音,心脏都跟着收紧了。

他深吸两口气,定下心神,放下百叶帘,跑回餐厅里。

“小饱……”

林小饱坐在宝宝椅上,虽然林早让他吃饭,但是他同样担心着张爷爷,面前的饭一口都没吃。

林早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轻声问:“小饱,还记得怎么锁三楼的门吗?”

林小饱明显被吓到了,呆呆地站在他面前,下意识要往他怀里扑,声音也带着哭腔:“爸爸,我害怕……”

“别怕别怕。”林早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爸爸在这里。”

小饱被吓成这样,肯定没办法一个人锁门,更没办法一个人躲起来了。

也是,就算平时训练再多,但小饱毕竟只是一个三岁小宝宝,真正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害怕。

得先把他安顿好才行。

林早一抬手,直接把林小饱抱起来,快步朝三楼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放轻声音,哄哄小饱。

只是时间紧迫,他的语速飞快。

“小饱,别害怕,那些人确实是坏人,要欺负张爷爷。”

“但是爸爸和大爸爸是好人,街上其他叔叔阿姨也都是好人,我们都要去帮张爷爷。”

“你的年纪太小了,力气也不大,所以你不能出去。万一被他们抓住,你就变成动画片里的人质了,他们会用你来威胁爸爸和大爸爸。”

“所以,爸爸现在要先把你藏起来,你自己也要躲好,不可以让他们发现你,对不对?”

林小饱红着眼睛,小身体随着外面的响声,不自觉发着抖。

林早用温暖的手掌,握住他的小手,让他回过神来。

“爸爸马上就要下去帮张爷爷了,你也要为张爷爷出一份力,你是勇敢聪明的小宝宝,对不对?”

“对……”

虽然很害怕,但林小饱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

“那爸爸现在把你藏在衣柜里,你躲在里面,像我们之前玩捉迷藏一样,不许出来。”

林早抱着他,来到三楼。

“爸爸会把卧室门和三楼防盗门也锁上,你不可以随便开门出去,不可以被他们抓住。”

“爸爸把他们赶走,马上就会回来。我们的暗号是——”

“‘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聪明的小孩?’”

“你要回答——”

林小饱抽噎着,回答道:“是我……”

“没错,是你。是爸爸和大爸爸最爱的小饱。”

林早抱着林小饱,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门。

他把林小饱放了进去,又摘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给他盖上。

最后,林早拿出家里一大串的钥匙,交给林小饱。

他要出去帮张爷爷,家里的钥匙绝对不能带在身上。

万一掉出来,被那群抢劫犯捡走,就全完了。

“小饱,这个给你,你要好好保管。”

林早严肃又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爸爸回来之后,只有对上暗号,才可以给爸爸开门。”

“其他人,不管是谁来,都不许开门。”

“明白吗?”

“嗯……”林小饱双手抓着钥匙,用力点点头,“爸爸放心。”

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林早转过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耳机,给林小饱戴上,播放儿歌。

最后,林早捧起林小饱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爸爸走了。”

“爸爸小心!不要受伤了……我和你一起去……”

林小饱一边说,一边要追着林早出去。

林早把他抱回衣柜里,又朝他“嘘”了一声。

林小饱乖乖坐回衣柜里,抱着爸爸和大爸爸的大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别担心,别害怕,爸爸马上就回来。”

林早朝他点点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把衣柜门关上。

林小饱坐在衣柜里,目送爸爸离开。

耳边是欢快的儿歌,身边是柔软的衣服。

他的小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林小饱感觉自己一张开嘴巴,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所以他只能紧紧地咬住小乳牙,死死地攥着小拳头,抓着大衣。

爸爸那么高,大爸爸那么强壮,他们肯定可以把坏人赶走的。

大爸爸肯定会保护好爸爸的。

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

另一边,林早把林小饱安顿好,把门锁好。

照理来说,没有钥匙,是不能把门从外面锁上的。

不过他之前就想到了,小饱很可能因为害怕,没办法自己锁门。

所以他提前在各个门里,绑了一条橡皮筋,橡皮筋一头拴在旋钮上,一头被他抓在手里。

把门关上,用力一扯——

橡皮筋拽着旋钮,转了个圈。

只要听见“咔哒”一声,就代表门锁上了。

林早如法炮制,把卧室门和防盗门牢牢锁住。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犹豫什么,只是把门锁好,抓起铁棍,就跑下了楼。

林早不敢轻举妄动,冲到一楼,又跑到窗边,掀开挡窗户的纸板,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几个抢劫犯,已经在外面砸了五分钟的门。

可是加厚铁门,怎么砸都砸不开。

几个人有些恼火了。

“老不死的!买个门还挺结实!”

“快开门!我们只买东西,不沾人命!”

卷帘门已经彻底变形,不光是他们砸不开,就算张爷爷在里面,想给他们开门,也打不开了。

林早抿了抿紧张到苍白干裂的唇瓣,下意识在心里祈祷。

只希望他们嫌麻烦,直接放弃离开。

这样就不用出去和他们面对面、一对多了。

走吧,走吧。

这可是傅骋定制的铁门,砸不开的。

快走,饶你们一命。

快走!

果然,有几个抢劫犯,开始动摇了。

他们齐齐转过头,看向中间的那个光头男人。

“大哥,这小卖部有点邪乎,这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砸半天也不开。”

“老骨头有点难啃,要不还是算了?去隔壁街那家?那家也是个老不死的。”

林早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他们,不敢放松。

对,走,快走!

可下一秒,光头低下头,往地上吐了口痰。

“他妈的,我还就不信了!”

“门砸不开,不会砸窗户啊?”

“窗户砸不开,不会开车撞啊?”

光头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卷帘门。

“老子今天还非得把这个小卖部弄下来不可!”

“强子,你带几个人去砸窗户,车钥匙给我。”

“我还真就不信了!”

光头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要上车。

就算卷帘门再牢固,肯定也挡不住面包车一撞。

不行!

林早刚准备阻止他们,可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也不行!

这群人丧心病狂,今天就是为了抢劫来的。

怎么可能因为他喊一声,就停止暴行?

况且……

小饱还在家里,他要是在家里喊,等于暴露了自己住在这里,肯定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到时候引狼入室,就更麻烦了。

不行,不行不行!全都不行!

林早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下一秒,他隔着窗户玻璃,和隔壁房子里的张爷爷对上了目光。

张爷爷也站在窗边,一手握着长柄柴刀,一手拎着一个破旧的红色塑料袋。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林早也来不及想。

对上目光的瞬间,张爷爷朝他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过来。

林早同样用力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

张爷爷眼神坚定,指了一下楼上。

——小饱呢?小饱怎么办?

林早仍是摇头。

——小饱我已经安顿好了,不会有事的。

张爷爷帮过他们家这么多,还是小饱的忘年交!

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再说了,这群抢劫犯凶狠残暴,无法无天。

今天占领了小卖部,明天就会把武器对准他们家。

后天就是整个幸福街!

今天他袖手旁观,明天这群人迟早会打上门来。

与其到时候,被他们各个击破,不如现在和张爷爷一起,放手一搏!

林早不再跟张爷爷争执,只是转过头,飞快地环视四周,寻找比铁棍更趁手的武器。

鞭炮……

不行,鞭炮只能吓跑丧尸,吓不到人。

扳手……

也不行,扳手太小了,又是钝器,近战肯定占不到便宜。

车……

这个可以!他可以开着傅骋的皮卡车出去,把他们撞飞。

就是他不太会开车,怕误伤到张爷爷。

还有……

林早眼睛一亮,丢下铁棍,飞奔上前。

*

“轰隆——轰隆——”

忽然之间,一阵巨响传来。

一时间,竟然盖过了面包车发动的声音。

几个抢劫犯猛然抬头,循声看去,望向巷子尽头,围墙那边。

一个青年,身穿绿色的军大衣,头戴摩托车头盔,手里扛着——

一台机械油锯!

林早就站在张爷爷房子旁边的巷子里,一只手握紧油锯,一只手拽动启动绳。

他老公是开修车店的,在家里放一把油锯,作为工具,很正常吧?

这是一把烧汽油的大型链锯,林早要扛着它,着实有点艰难。

所以林早用一条毛巾,直接把自己的手和油锯把手,绑在一起。

随着林早一下一下抽拉启动绳,锯齿状的链条快速旋转切割,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透过头盔面罩,林早脸上还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目光坚定,露在外面。

他一边拉扯着油锯,一边迈开步子,缓缓走上前。

几个抢劫犯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随着他的逼近,下意识往后退。

林早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几个人连连后退,没看路,直接就撞在那个光头身上。

“草!”光头将他们往边上狠狠一推,“怕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把锯子不成?”

“这玩意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

光头抬起头,看向林早,故作轻松地嗤笑一声。

“哥们儿,头一回用这玩意儿吧?拿都拿不稳。”

林早狠狠咬了一下腮帮子,不让自己露怯。

他故意粗着嗓子,厉声呵斥:“不想死就快滚!”

“住里面这老头是你什么人?”

“关你屁事!滚出去!”

“和哥几个一起干一票?拿了东西平分?”

“我说了,快滚!”

面对林早的呵斥,光头不仅不退,反倒步步逼近。

林早下意识要后退,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强迫自己稳稳站住。

对方是在试探他,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是不能露怯。

光头继续问:“你住这条街?”

林早咬着牙,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

光头见他不回答,也不恼火,反倒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转过头,状似随意地望了望四周,把街上的店铺招牌念出来。

“姐妹理发店?不是这家,你是男的。”

“阿肥夫妻扁肉?也不是这家,你看着不肥。”

林早沉默不语,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

下一秒,光头视线移动,目光落在距离最近的一面招牌上。

他抬起手,指着招牌,一字一顿,把上面的字念出来——

“小、林、修、车、店。”

林早心里一沉,胸口起伏两下,到底忍耐住了,没有表露出来。

“这么巧。”光头笑了两声,“我读初中那会儿,有个同学,他也姓林。”

“他妈是杀人犯,他爸是被杀的那个,我爱管他叫——”

“小、杂、种。”

听见这三个字,林早神色一沉,不自觉握紧了手。

小城太小了,这也能遇见。

确实是……

太巧了。

光头抹了把脑袋,继续说:“我这同学还有个发小,姓傅。”

“这俩人跟夫妻似的,天天腻在一块。”

“那个姓傅的,简直是条疯狗。有人欺负他老婆,他扑上去就咬。”

“我就喊了姓林的一句‘小杂种’,他天天带人套我麻袋,把我爸妈都打了!”

林早沉着脸,冷声道:“你活该。”

傅骋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

这么久的事情,他早就忘了。

所以他在看见光头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却没有认出他。

只有这个光头,到了现在,还记得他,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末日世界,丧尸爆发。

道德法制,社会秩序,全部崩塌。

会把从前的仇恨,无限放大。

会让一个本就心怀怨恨的人,生出狠狠报复的念头。

光头带着一群人,本就是来抢劫的,现在发现自己学生时代的仇人,也在这里。

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早神色严肃,冷声应道:“对,是我。”

他转过头,用油锯指了一下黑暗的巷子。

“你应该知道吧?我和傅骋结婚了,他现在就在那里,召集其他街坊邻居。”

“傅骋马上就会出来,你打不过他。”

“我劝你,带着你的人快走,不要在这里送了命……”

话音未落,光头忽然暴起,猛扑上前。

“送你大爷!”

“姓傅的早就被丧尸咬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想骗我?!”

林早赶紧闪身避开,举起油锯,对准光头。

光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稳住身形,回过头,对着自己带来的一众弟兄大吼。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这种锯子都有保护机制,碰到人肉就自动停下来!”

“怕个蛋?上!”

一听这话,几个抢劫犯都激动起来。

林早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举起链锯,对着他们挥舞起来。

“狗屁的保护机制!”

“他骗你们给他送命,你们还真信了?”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试试!”

“来啊!”

林早咬着牙,飞快地抽动启动绳。

链锯轰鸣着,贴着一群人的手臂和脸扫过去。

现在还是冬天,一群人都穿着棉衣羽绒服。

锯片快速扫过,割开他们的衣服,划破他们的血肉。

羽绒棉花,还有鲜血,洒了满天。

“草!我的手!”

“大哥,你不是说……”

林早红着眼眶,气喘吁吁,站都有些站不稳。

但他还是强撑着,扛起锯子,追赶众人,胡乱挥舞,四处劈砍。

“来!再来试试!过来试试!”

光头想从他身后偷袭,刚抬起脚。

就在这时,不远处飞来一大坨沾着鸡血鸡屎的鸡毛,准准地砸在他的脸上,糊住他的眼睛。

“你他妈……”

林早听见动静,下意识回过头,连忙退开几步。

是张爷爷。

他年纪大了,不敢出来,怕给林早添麻烦。

但还是在屋子里,帮他的忙!

光头抹了把脸,催促同伴:“上啊!快上啊!”

“他老公弄了一大车物资,就在他们家里!”

“弄到这批物资,够我们半年的!”

林早有油锯,一群人暂时不敢靠近,就只能用铁棍去接锯片,试图把锯片卡住。

链锯太笨太重,林早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发软,微微发颤了。

他明显感觉到,只靠他一个人,坚持不了太久。

于是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同样也开始喊人——

“黄毛!绿毛!红毛!快点下来帮忙!”

“阿肥叔、阿肥婶,快点啊!”

“他们要是进来,整条街就都完了!”

“你们想躲也躲不掉!下来帮我!”

林早一边挥舞着油锯,一边大喊。

外面的动静闹得这样大,街坊邻居不可能没听见。

只是……

他们和之前的林早一样,都心怀侥幸。

林早想着,几个抢劫犯撞不开卷帘门,就直接走了。

他们想着,林早能把几个抢劫犯赶走。实在不行,还有别人呢。

可是现在,眼看着是不可能了。

害怕、侥幸、恐惧、苟且偷生,是人类的本性。

林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出来!快!我们一起……”

话音刚落,“哐哐”几声门响,几个邻居终于下定决心,推开大门,冲了出来。

最先冲出来的,是那三个在汽车厂上班的精神小伙。

紧跟着,姐妹理发的两姐妹、扁肉店的中年夫妻,也出来了。

他们家里不像林早傅骋家里,有扳手、有锤子、有油锯,他们只有剪头发的剪刀、剁肉馅的菜刀、耍酷用的飞刀。

可是团结,也是人类的本性。

红毛小伙飞起一脚,踢在一个抢劫犯背上。

“你大爷的!你敢打劫我干爷爷家!”

结果他没把敌人踹飞,反倒把自己弹出去了。

黄毛和绿毛赶紧把他扶起来。

两姐妹双手握着剪刀,背对着背,照着抢劫犯胡乱挥舞。

中年夫妻厉害一点,至少力气很大,菜刀也很锋利。

有他们帮忙,拖住抢劫犯,林早至少不是一对多了。

林早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

他只是稍微一晃神,身后就有人大喊一声——

“小早!”

林早下意识回过头。

还没等他看清楚什么,张爷爷扛着柴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挡在他身后。

柴刀重重落下,正好劈在光头高高举起的手臂上。

他想从背后偷袭林早。

“老不死的!”

光头惨叫一声,扬起手里的铁棍,照着张爷爷的头就要打。

林早来不及阻止,只能拽住张爷爷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后拽。

一老一小齐齐倒在地上,其他邻居被绊住了脚,自顾不暇。

林早只能双手举起油锯,继续挥舞。

“滚啊!滚开!”

铁棍重重地砸在锯片上,几乎要溅起火花。

到了这个时候,林早再也喊不出其他名字,连“救命”也喊不出来。

他只是下意识地大喊:“傅骋!傅骋!傅骋!”

“骋哥——”

下一秒——

“哐当”一声巨响,光头手里的铁棍掉在地上。

一只大手,从光头身后伸出来。

手掌张开,一把抓住他的光头。

不知道是对方的手上本来就带着血,还是对方已经把他的头捏扁了。

黏稠的鲜血顺着他的光头淌下来,糊了他满脸,落在地上。

“啊……啊……”

光头惊慌失措,哑着嗓子,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只能转着眼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按住头颅,提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

林早护着张爷爷,来不及多想多看,只是快速往后退,离开危险区域。

几个街坊邻居,和他们缠斗的抢劫犯,都齐齐停下打斗。

他们抬起头,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光头的背后——

一个过分高大,满身是血……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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