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骤然变黑,人鱼狂怒着?往外挣扎。
然而那?同为老猎手的鸟,却用混球一般的语气逗弄着?:
“嘘嘘嘘,动静小点,否则招来了人,你到嘴的肉就要飞了。”
鸟多熟练。
他没有抓过鱼,但抓过的俘虏比别人吃过的盐还多。
猎手,最擅长设陷阱。尤其野兽真心实意把他当成“饵料”时。
白翎拽着?他的腮链,像掐住老毒蛇的七寸,蹲在?一旁悠然说:
“我?得给你立清楚规矩。”
“你说你自己没轻没重,这点我?信。所以,接下来你得给我?控制住,轻点慢点。我?不是你的食物,别把我?弄得肠穿肚烂,知道不?”
人鱼磨着?獠牙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地?从头罩下传出?。
“这么不爽?”白翎嗤一声,“我?还没嫌弃你怪呢。”
说着?,他拎着?链子站起来,随着?动作改变,人鱼不得不上浮更多,直到腹肌人鱼线遒劲的半身都露在?外面。再往下,就是鱼的臀肌,白翎余光下瞥,试图从水里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但鳞片密而厚实地?覆盖着?,根本没有露出?的地?方。
不知其状,就没法做好心理准备。
白翎嘴角抽搐,啐了句,“特么的,我?还是先吃两颗消炎药吧。谁知道你那?玩意怎么分叉的,我?可不想被戳烂感染。”
諵沨 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阿莫西林,扔嘴里,直接干吞下去。
吃完又觉得嗓子硌得难受,浑身不自在?,索性?点了一根烟,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怪物面前抽着?,蹙着?眉,不紧不慢地?点着?烟灰。
明明是他来撩事,偏要怪物等他。
狂得不行。
白翎想,这要是郁沉醒着?,肯定又要意味深长地?念,小bird小bird胆大包天之类的。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人鱼自己惯的,他就顺从本性?呗。
眼看一根烟燃到底,五分钟过去,心理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他抖掉最后一点烟灰,看着?水面上漂浮着?将息将灭的火星,漂到人鱼的腰腹,那?微妙的温度似乎烫了它一下,怪物的肌肉小幅度地?颤一激灵。
白翎抬眼看,人鱼正?在?重重地?换气。
头罩是无纺布做的,材料透气,并?不会影响呼吸。但一旦肺部换气幅度过大,就会自然地?跟着?空气一松一紧。
松的时候,黑袋子鼓起来。吸气变紧时,那?黑色布料便瞬间贴在?脸上,依着?轮廓勾勒出?一张模糊而峻峭的脸,高挺的鼻梁,微张的唇,五官可见,但表情不可见。
那?场景明明见过多次,只是呼吸控制而已。但一想到头罩下面的是老皇帝雍容的颜,白翎就觉得一抹色气从那?廉价的头套下蔓延开,慢慢喘,慢慢吸气呼气,传播污染似的,一点一滴渗进他的皮肉……流入他的耳廓。
他耳根一烫,咬牙切齿地?骂了声“操”,整个?人从脖子到四肢都发?麻,忍不住抬脚轻踹了下鱼肩膀:
“还喘,喘什么喘!……老子今晚就拿你当宵夜。”
纵身一跃,高高溅起的水花翻过六米高的玻璃墙,落到地?面,濡湿了地?上的鞋子。
很快,更大的水花翻涌起来,混合着?强健鱼尾拍击在?玻璃上的闷声,组成混乱而失去节奏的莽撞。
观察室的隔音是星际顶级的好,足以把猝不及防的鹰隼夜啼,死无对证地?锁在?里面。
白翎抓住滑溜溜的池壁,弓起背部,不断后仰来争取呼吸。他的心跳过于急促,以至于产生了严重的耳鸣,脑子里轰隆隆一片响,忽明忽暗的视野里,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一闪一闪,阴惨惨亮着?。
他借着?那?光,侧眸瞥见人鱼的脸。
它正?在?大口吸气,布料吸进唇间,完整地?显出?雕塑似的侧脸。只不过这容颜是黑色的,是被紧缚的猎物一般被控制的老怪物,却在?荒诞至极的默许下,袭击了原先的猎手。
在?这一刻,猎物与猎手的角色,似乎诡异地?倒换,融合,直至分辨不清。
白翎浑身湿冷,上身在?冷得打?摆子,腰腿之下直接失去了知觉。他垂下眸,纯白睫毛透湿,默默地?想,还好把这老东西罩住了……谁也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
然而他忘了,它需要观察。
捂上一双眼睛,就会睁开另一双眼睛。
他没有发?现,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亮了下,冒起微妙的红光。在?无人管辖且无人控制的情况下,默默开启,充当了新的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这影像传向了哪,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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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转动镜头,拉近,再拉近,从这个?角度能清晰旁观到人鱼的结构。原来,腹鳍之下,密质结构的鳞片深处,藏着?一对类似于鲨鱼鳍脚的器官。它是骨质与胶质混合的两管状构造,外表苍白而光滑,适配雌性?鱼类的泄殖腔。
只不过,在?自然界,构造类似雌性?鲨鱼的雌人鱼,一般会长着?两个?生殖腔。
而鸟类,只有一个?。
它笑了一笑,一如既往的温良。
浮想联翩
回想前世, 白司令受过的伤不计其数。
轻的重的,内伤外伤,在体内积多了之后就跟养蛊似的, 不说争奇斗艳, 那也是“百家争鸣”,病例单看得各科室医生连连摇头。他倒好,没事人一样, 打着镇痛泵还有闲心跟小护士打赌:
“猜猜我今天的出血点在哪?”
营地?的小护士翻个白眼, 毫不客气:“您就嘴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