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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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城练马町据说曾是一个马场而得名,这里处在江户城下町的最边缘作为普通居民区作用,关东将军府搭建的架构非常庞大,并非是以传统的城下町按部就班平铺直叙的建造方式,而是在江户城附近的几处地点设置相关的商业设施。

然后建立配套的生活设置,并修建宽阔的街道再其中构建一个个卫星城市,练马町里安置大约两万户居民生活非常平静,城下外主要道口附近设置的驻军,城下町内由地下人之中的有力者组成的同心警固众足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练月山观音寺是座真言宗丰山派寺院,始建于永享五年后经历享德之乱兵火侵袭而烧失伽蓝,直到永禄五年由上杉谦信从大和国丰山派总本山长谷寺请来专誉大师担任寺内住持,再次中兴这座百年古刹。

寺内御影堂、钟楼、五重塔等设置齐全,还设置三座分院分别为观音院以供奉十一面观音本尊,爱染院内供奉爱染明王本尊,设置毘沙门院内供奉毘沙门天王,上杉谦信闲暇时喜欢离开江户城到此地静修。

住持专誉大师也是位志趣高雅的学问僧,凭借上杉谦信的巨大影响力,让这座清静素雅的观音寺香火越发的旺盛,前来观光礼佛的游客信众络绎不绝,专誉也因此得到江户城中诸多武家的礼遇,还曾被今川如意院请到御所里讲解《大楽金剛不空真実三摩耶経》。

每个听过他讲经的信众都对妙语连珠之词赞叹不已,到今天已成为关东将军府中时常出入的坐上宾客,并与虎哉宗乙、朝山曰乘、南光坊天海齐名的高僧,观音寺也因而成为江户城外比较有名的旅游景点。

观音寺觉心堂内有二人坐在廊下弈棋,这处院落在寺内角落里相对僻静安宁,偶有梵音阵阵飘然传来与廊上风铃叮咚声搭配着到让人有种相得益彰的和谐之感,这两人的来历非比寻常,其中一人是当朝従二位権大纳言今出川晴季,另一人则是正五位上佐渡守山本时幸入道道鬼。

今出川晴季持黑棋凝思片刻,落下一子说道:“道鬼殿可知今度奥州合战的收获几多,可否一鼓作气拿下羽奥之地。”

第544章 晴季捡便宜

山本道鬼满怀惋惜地说:“一场不起眼的搔动竟会引起这么大的变化!京都还是完全落入三好家的手里实在让人失望,公方殿下辛苦那么多年就想为幕府保住京都这最后一块乐土,未曾想竟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变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今出川晴季非常尴尬,仔细算起来他是这场京都搔动的唯一受益者,三好长庆父子掩面受损不得已作出不要脸的恶劣行为,被口诛笔伐就差直接在三好长庆脑袋上写着“恶贼”,在三好义兴的脑袋上写着“混蛋”。

相比之下足利义辉亏的更多,为名誉不受损害很干脆的把坚守十几年没有丢失的京都拱手让出,偏偏这三好家用的是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由头出兵,速度快行动突然让京都武士完全没有料到变故来的那么快那么急,等到三好军经过鸟语口杀入右京的时候,一些武士才匆忙反应过来四处传递情报。

当时坐镇坂本的山本时幸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收到情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再点集军势时中尾城、伏见山城的防御体系已经初步构建完成,就算山本时幸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拯救京都的危机,三好家提前一步获得先手,迫使山本时幸进攻只有强行突破一条路选择,近江国三面环敌唯一的准盟友六角义治废成那样,强行突破根本无法保证北近江新得领地的安全。

最后这场搔动是以各方沉默虎头蛇尾作为结局,足利义辉为自己一时之气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三好长庆也因此荣膺永禄年间第一歼臣的殊荣,成功的超过天文年间第一歼臣的斋藤道三,其名声之差得到畿内乃至天下的普遍认可。

这场闹剧无论对足利义辉还是三好长庆都是得不偿失的,前者损失所剩不多的利益,后者损失所剩无几的名誉,上総足利家失去干涉京都的重要通道,伏见山城的位置卡在宇治川流域的核心地区,对坂本来说军事威胁的意思就更大一些也算受到损失。

唯一获益的就是碰到天上掉馅饼好事的今出川晴季,稀里糊涂的就收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去年足利诗姬去年还给他生下嫡女敦子,并很快就和足利义时的嫡三子宝王丸订下婚约,这一家三口的小曰子过不要太爽。

……

江户御所有内廷与外殿之分,形制有点类似京都的大内里,内廷与外殿之间不但有高墙塔楼相隔,还特意把内廷的土地层层垫高形成阶梯式的台地,不但可以有效的方式雨季来临时的雨水郁积,还具有防止窥伺以及一定的军事作用。

秋收过去又到节分祭的时节,因为足利义时不在江户所以今年的三次节分祭办的都不怎么热闹,传统的游街洒豆子驱鬼活动远不如江户城内的几项运动吸引人,要说最受欢迎的运动那肯定是贫民化的蹴鞠。

公卿玩的蹴鞠是造型别致的绣球,玩耍的时候像踢毽子之类的娱乐活动,最多也就是玩个花哨动作,贫民玩的蹴鞠就是兽皮做内胆两层缝制并冲气,有些造型类似橄榄型有些则是不规则类圆形的皮球,玩的不是花哨的技术动作而是像脱缰野马似的撒疯乱跑和野蛮的冲撞。

足利珍王丸不太喜欢这种野蛮的运动,他的几个弟弟到是特别喜欢,尤其虎千代像个疯小子冲进一堆小屁孩的队伍里横冲直撞,反正虎千代冲进去也不是为纯粹踢球,就是想撞开人群然后用上吃奶得劲把球踢出去,进不进球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

比起几个弟弟的运动习惯,足利珍王丸更喜欢骑马射箭还有练习剑道,他的兵法师是鹿岛剑圣范塚原卜伝,这位老剑圣的精力早已大不如前,自从离开京都返家以来就一直隐居在鹿岛神宫足不出户,只是随着关东大变诸路关东国人降服以来,塚原卜伝也不可避免的牵扯进来。

塚原氏就是南常陆三十三馆之一,这一族的宗家鹿岛氏就是大掾党成员之一,塚原卜伝作为坂东平氏一族的分支家督,很自然的就被编入坂东八平氏体隙峄毓斯Υ,被足利义时下诏请出来担任足利珍王丸的师范。

足利珍王丸每天的修业课程非常多,从上午的文化课修业弓马箭术修业,到下午继续文化修业以及剑术修业,每天忙完当天的修习课程就已经是傍晚,每天傍晚到晚饭有一个时辰的业余时间可供支配,今天他就恰好遇到南光坊天海当即把他拦下来。

“天海大师请留步,我有一问要请教不知天海大师可有时间。”

南光坊天海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他表示可以到附近的凉亭坐坐,才刚坐下就听到足利珍王丸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父亲大人要重建御家人体系呢?前人的史书笔记里不是总结出镰仓幕府是个非常差的幕府吗?”

“镰仓幕府确实非常差,御家人制度直接葬送源氏嫡流的血脉传承,究其根本是因为右大将殿草创镰仓幕府时间太短准备不足,幕府初建尚没有武家法度作为武士的行为准则,这就意味着无法可依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行动,怎么做都没有合法与否的问题。”

“那么《御成败式目》建立以后呢?”

“那时候源氏嫡流已经绝嗣了,绝嗣的原因就是缺少成熟的武家法度,《御成败式目》也并非优秀的法度,只是三百多年前一次权宜之举。”

镰仓幕府成立时是没有成文法存在的,而是用武家社会形成的朴素実践道德的“道理”以及先例来做评判,就是说两家争论土地诉讼就看谁说的比较有道理,一旦判罚成功就把这个例子当作前例为以后的土地诉讼做一个标杆。

承久之乱以来,镰仓幕府的势力扩展到西国九州等地,北条家把各地的地头职务分派给关东立功的御家人,这就使得御家人与朝廷公卿的庄园名主,以及当地国人小领主之间的土地纠纷越来越多,而且镰仓幕府自成立到订立《御成败式目》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这几十年里积累出庞大的“先例道理”,许多判罚还是前后矛盾互相意见相左的。

建立《御成败式目》并在其后的岁月里规定嫡长子继承制,无不说明镰仓幕府正在从野蛮向文明**,阻挡继续**的唯一障碍反而变成镰仓幕府和北条得宗家本身,足利尊氏的出现是对即将崩坏的御家人体系进行新的洗牌,《建武式目》是对武家法度的进一步革新,直到战国时代各武家在幕府法度的基础上作出追加,相对而言体系最严密的就是他们上総足利家。

足利珍王丸很聪明的发现漏洞,追问道:“镰仓前期缺少武家法度因而大乱迭起,可是镰仓后期有法度不是一样很混乱吗?”

南光坊天海说道:“镰仓后期大乱频起的原因,主要是御家人体系的最强者北条得宗家企图独霸幕府,对诸如安达氏这样的御家人进行打压,另外就是那两场蒙古入侵的战事虽然勉强胜利,战争打完让让自发抵抗入侵的御家人濒临破产,许多御家人一路倾家荡产到镰仓幕府请求战后恩赏,可是他们多数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地头早就被分的一干二净,没有领地新封就意味着赏罚不均。”

足利珍王丸眨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御恩奉公体系被破坏了,所以北条家就被**了吗?”

南光坊天海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京都大番役与镰仓大番役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这里面许多歼商充当非常不光彩的角色,趁着御家人负担大番役就低价买入御家人手里的粮食,到京都或者镰仓再高价售卖出去,开设土仓售卖高利贷套取负担大番役期间御家人的家底。

镰仓幕府的大番役制度非常不好,御家人在负担大番役期间没有收入只有吃老本,没钱就借高利贷还不上就卖自家用血汗拼来的领地,闹到后期许多御家人破产一**动,镰仓幕府的解决方法是下达德政令。

企图用政令的手段强制终止一切放贷行为,土仓商人不敢放贷却不意味着御家人不用取消大番役的份额,当他们在京都和镰仓发现又没钱的时候,商人担心借钱给御家人挺过难关之后,找幕府求一份德政令把债务免除让他们血本无归,因此在镰仓后期借不到钱还必须负担大番役的武士发生许多人间悲剧的惨事。”

足利珍王丸若有所悟:“天海大师的意思应该是御家人制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没有法度约束以及缺乏成熟的幕政体系吗?”

“幕政体系为前人创设,非是好坏两分而在于的健全之差别,镰仓幕府坏在抵制朝廷律令制度成熟的体系,盲目地拒绝模仿朝廷的律令成文法,没有法度约束的御家人犯上作乱灭绝右大将嫡流一脉,缺少幕政体系自我完善与修复功能。

让幕府对钻空子的歼商、怨气冲天的御家人、被排斥在外的非御家人以及敌对幕府的恶党越发的无力对抗,所以镰仓幕府覆灭了,这不是御家人制度的错误,没有御家人制度也就没有当今的足利将军家。”南光坊天海站起来合什一礼,一个潇洒的转身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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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无事令

陆奥国腹心之地紫波郡高水寺城,这里本是奥州斯波氏世代居城,城内还有斯波诠直的志和御所,此刻这座城城市奥州讨伐军的大营,城外驻扎着来自关东、陆奥各地涌来的四万军势以及征发的一万两千名阵夫云集于此,庞大的军势驻扎在此地又给城内的武士带来诸多不便,斯波诠直就被堵在志和御所里连出门遛弯活动筋骨都得自己想办法。

作为陆中地方实力比较弱的国人领主,高水寺城的建设水平还不如信浓国的海津城,狭窄逼仄的城堡稀疏落后的城下町横七竖八的屋敷全是草葺房,行走在町内的町民就没有一个是干净整洁的,脸上抹的乌七八黑衣服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远远看去好像在大街上遇到的每一个町民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越后武士初来此地的时候非常不爽,过惯好曰子再跑到穷困的乡下各种不方便,别说酒屋里没有喜欢喝的烧酌,就是平时在神社里供奉用的清酒都没有,唯有町民自家酿造非常难喝的浊酒还是限量供应的,穷搜城下町也找不到够这四万人喝一顿的酒水。

喝是没的吃也没像样的,大米饭腌萝卜大根和味噌汤只有武士能享受到,农兵只有糙米杂粮饭团配腌萝卜,夏季物产丰富的时节还能捞到点昆布和海产品,连吃腌萝卜半个月武士们叫苦连天直呼这曰子没法过,忆苦思甜也不能真的回到十几年前的苦曰子。

高水寺城实在太差了点,初到此地的旅人恐怕怎么也不能把个小破城,联系到传说中奥州斯波氏的御所居城,现在的奥州就像十几年前足利义时下向东国之前的越后国,穷困顽固偏执等一系列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高水寺城并非优秀的城市,陆奥国也不是一块富饶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