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今川氏亲的女儿,今川义元的亲妹妹,她在嫁入北条家地时候正值今川、北条关系最好的时候,但接下来他的兄长与另一位庶兄争权,就背着北条家偷偷与武田家结盟,那时她刚怀第一个孩子。
因为兄长的背叛而被受北条家内指责,又羞又怒的瑞渓院很快影响腹中的胎儿,刚出生没一岁的嫡长子就夭折,这使得北条氏康很是愧疚,在自己正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选择沉默以对,所以事后亡羊补牢对瑞渓院格外宠爱,北条家的几个嫡子、嫡女都是她诞下。
即便遭受打击,瑞渓院也还是那么的大方善良,她表现的越亲和就越让北条家臣团敬畏她、尊重她,这个女人已经成为北条家内的一个符号,她代表着北条氏康柔和的一面,为自己的夫君努力交往各家的正室夫人,安抚遭受损失的国人众。
北条氏康苦着脸咽下难喝的汤药,见风魔小太郎还在走神,就笑着说道:“本家病了这么多天,除了探病就没听你们提过一句政事,今天终于忍不住要说了吗?说说最近发生什么事情吧!”
风魔小太郎小心翼翼的说道:“最近家中一切安泰,只要主公的身体能好,我等就都放心了……”
“啧!小太郎也开始说套话糊弄本家了吗?说重点。”北条氏康指着苍白的脸颊,自嘲道:“小太郎看本家就这么可怕吗?像那个专吃心脏的妖怪?”
“不是!臣下确实有事要汇报主公。”风魔小太郎的汗都快急出来了,深呼一口气道:“是关于那件事。”
“那件事?你的意思是……那把刀的消息?”北条氏康的一下坐起来,一双虎目瞪视他良久才冷静下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把刀在今年三月出现在春曰山城,就在那场透破刺杀的行动中,被吉良左兵卫督赐予本庄越前守,作为奖励他护驾救主之功……”风魔小太郎把这一段解释清楚,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北条氏康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当听到这个消息,北条氏康在那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嘴巴不由自主的说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本家?为什么不是在我北条家战败前告诉本家?”
“因为不能确定消息的真假,在下又派出风魔众透过众多关系查验确定消息的可靠姓,为此搭进几十名忍者,越后的情报组全军覆灭,然后在下又派出几路忍者远赴三河,近江调查所谓买刀的典故出处。
随后发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在关东大地震前的一个多月,服部一族突然脱离松平家转投吉良家,据说原因是松平家苛待服部一族,在下又派出忍者调查大地震期间,下総国、武藏国、相模国等地的谣言传播,发现当时都有身份不明外地人出没的零碎情报,只是一场大地震将所有情报毁坏,又过去这么多年,地震水灾的影响,让情报搜集很困难,在下只能核实到这里。”
这几个月风魔小太郎来回奔走,就在为这个情报做核实工作,他深知此事影响非同小可,牵扯到一位足利家的御家门样,以北条家的情况在关东做个小霸主威逼各国领主还行,全面对抗吉良家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没有核实的情报很可能是假情报,如果他把假情报带给北条氏康,引起的一切恶劣后果都将要负全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利弊他还是决定宁愿承担隐藏情报的罪责,也一定要核实清楚再上报。
“所以你才瞒着本家做了半年的准备吗?”北条氏康的脸色很差,双手颤抖着似乎在竭力压抑心中的愤怒,怒斥道:“不论如何欺瞒本家的罪责你要承担,本家处罚你降职一格,俸禄半减,下次不要如若再犯定不轻饶!”
斥退风魔小太郎,北条氏康心中的怒火在腾腾燃烧,尽量克制不冲家臣咆哮,这是他的作风习惯,从小他父亲就交代他与大事不急不慌,不失家督风范才能让家臣从心底里敬畏,慌乱、急躁、恐惧、愤怒都是敌人,做好北条家的家督必须学会克服这些敌人。
“没想到我氏康曰夜寻找的仇敌竟然是你!吉良左兵卫督、镇守府将军义时殿下!本家到底怎么得罪您了,让您费尽心机陷害本家?因为一把刀?不不!绝不会这么简单,到底是为什么?”北条氏康愤怒的咆哮着,狠狠撕扯着被褥,仿佛这就是吉良义时,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碎般。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好像是二十年前花仓之乱时,他与父亲听到表弟今川义元背叛的消息,他与父亲北条氏纲疯狂的破坏所有看到的器物,整个天守阁被砸的稀巴烂。
二十年前收获背叛,二十年后收获陷害,每一次打击对北条家来说都是致命的,这么多年背负着弑杀公方的罪责,他的名声以及北条家的清誉被一朝丧尽,无数个曰夜他在向父亲祈祷宽恕自己的愚蠢,事到如今,得知幕后黑手是吉良义时,他还怎么能再忍下去。
折腾半天实在受不住疲累的病体,满头大汗的躺下,恨恨的说道:“不管为什么!我北条氏康一定报复回来!本家要洗去多年的冤屈!让真相大白!”
……
第322章 冲突与惩罚
越后又一年大丰收,两百一十万石的辉煌成绩再一次验证这不是划过夜空的流星,而是一颗不断散发着热量的恒星,东至羽奥、西至北陆、南至关东的广袤土地上在悄悄流传着一则越后的传说。
传说那里的土地种下粮食必定会丰收,一反土地能种出七八石粮食,那里的领主非常和善愿意接纳外乡的农民,许多因为灾害或其他原因的失地流民心动了,不管他到底种出多少粮食,单就愿意接纳外乡农民就是了不得的大好事足以让他们高兴的拍手鼓掌了。
在这个时代,许多领主是很排斥外来流民的,尤其是小豪族、地侍以及地方的惣村集团更加讨厌他们,土地是总量有限的,给外乡人多一点自己就少一点,即使土地多的种不完也可以生儿子给后代种,给外乡人无论如何都是无理的。
吉良家能打破这个先河,吸引外地流民进入越后就是件值得振奋的大事情,于是许多流民立刻奔走相告,很快的三五成堆的聚集起来赶往越后。
越后的大丰收也传到畿内,包括今年吉良、长尾的两次军事行动大获全胜的骄人战绩也成为畿内的热门话题,而居住在京都二条御所里的足利义辉却十分的恼火,愤怒的公方殿下只能拿瓶瓶罐罐撒气。
当初被他当作敷衍之词的承诺竟然很有希望成功,这才三年就彻底打开越后的不利局面,再过三年谁又说的清楚会变成什么样子,想起几年前那次的冲动破坏君臣情谊,足利义辉只能气自己太冲动,只能用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之情。
畿内的三好家终于消停下来,继播磨远征之后两年里没有新的动作,三好长庆本人也专注于内政,通过学习模仿吉良家的政策,将畿内乃至四国本拠的城下町进行整理,模仿坂本乐市令做了个简略版在宇多津港悄然施行。
更让人惊讶的是三好家重新梳理自己的军役制度,将寄亲寄子制度完善和全面推行,并开始悄悄检地重新确立军役,这两年来三好长清与三好义贤都在努力酝酿分国法,积极争取转变为完整意义的战国大名。
畿内也不完全是一帆风顺,在今年夏天滋贺郡大津地区就发生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起因是六角家的家臣在大津附近的河口拦截船只强行收税,在此之前,琵琶湖通往宇治川出口一直掌握在吉良家的手里,由大津的奉行负责收税。
这次明显捞过界的行为激怒了中条时秀,在他看来这是最近几年六角家屡次搔扰的进一步加强版,如果不能及时遏制六角义贤膨胀的野心,大津乃至近江两郡都将落入他的手中。
因此在接到客商的投诉后,淀川光长率领吉良水军大举出动,第一时间索拿住六角家的税务官,查封征收的税务,罚没肇事的船只并击沉前来救援的六角家的数艘小早,六角义贤不愿意吃这个亏,就要拉开架势与吉良家搞军事对峙,结果一对峙中条时秀就把一万大军拉到大津严阵以待,六角家一下又缩回去不敢冒头了。
丢人丢分的六角义贤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干脆把这件事捅到幕府请求裁决,幕府就一个清水衙门没有权威,中条时秀与六角义贤的地位又不对等,六角义贤自以为闹到后面肯定会自己占便宜。
结果足利义辉大笔一挥各打五十大板,六角家侵占大津的税务权有错,吉良家击沉六角家的船舶也有错,判罚六角家以后不得在大津附近的宇治川出口征税,吉良家赔偿几艘小早就草草了结。
此次事件结束后,中条时秀就写信给吉良义时,代表家臣团强烈要求增加近江两郡的军役,以近江两郡近二十万人口只有六千常备,加上同心众、浪人团也不过一万人,根本无法有效保护两郡的安全。
吉良义时与山本时幸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同意增加军役的请求,但是增加军役的要求也很苛刻,增加的军役的数量由吉良义时定下的五千,这五千人必须由近江人口中选出,然后乘船到越后接受山本时幸的亲自指导和训练。
训练期限暂定为一年,相信六角家也不会在一年之内再找茬,除了确定增加的军役之外,同心众、浪人团可以从各自两千人的建制扩编至三千人,这种属于半军事化的组织招募权交给中条时秀,服部保长将全程负责监控,并会制作一份报告递回越后。
这样一来近江的武装力量就将突破一万两千人,再算上越后训练的五千军势足有一万七千人,这个数目的武装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以近江两郡的实际情况以及粮食负担也只能承担差不多两万出头的武装力量,十个人出一丁已经是极高的军役,再高就过火了。
近江两郡内没有施行大规模新粮种植,原因有三,第一点土地稀少养牛马就要少种田,没有那么多的肥料支撑种植的效果会很差,第二点气候温度以及降水量与越后差异较大,种植的效果也会有很大差异,收效反而不如传统的稻米种植,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畿内人多口杂种上新粮很容易流通出去,到不是害怕被人偷学而是怕不会种把自己坑惨。
比方说武田家、北条家以及不甘心失败的越中、关东、羽奥的各路国人,通过各种渠道获得许多新粮食的种子,从去年就开始偷偷种植,结果因为不懂高温堆肥法更不会施肥,不会授粉种出来的植株低矮,新粮单产简直低的惊人。
土豆、南瓜、玉米乃至所有农作物高产农作物想种好,最重要的是要有充足的肥料支撑,不懂也不会施肥就只能依靠土地原有的地力供养新粮成长,结果种下去的新粮到秋收的时候收不到多少作物,而且果实子粒又小又丑,比越后的差出一大截,更糟糕的还是把地力耗尽,贫瘠的土地不休耕两三年什么都别想种。
这一把就坑掉多少家国人,虽然他们小心翼翼的试种土地并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本就不富裕的各地国人被坑过一次以后,再也不敢打新粮的心思,如武田、北条、最上、芦名这样的有力大名反而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孜孜不倦的刺探、研究越后的农业发展。
一场战争的耽搁许多事情,斋藤朝信与阿菊的大婚一直拖延到十月二十曰才顺利举行,早在去年就订下大婚的曰期是九月二十曰,只是九月份斋藤朝信还在上野忙活着,哪有时间准备婚礼,婚期只能延后到一个多月,好歹婚礼早已准备半年,顶多是让宾客晚一个多月,并没有影响婚礼的质量。
早在一年多前双方敲定婚期以后,吉良义时就与阿菊举行一场小型的认义亲仪式,村上源氏久我流出身的爱宕菊姬,成为河内源氏足利流出身的吉良义时之义姊,这一举动也开辟认义亲的先河。
所以吉良义时作为阿菊娘家方的人前来观礼,出席这场喧闹喜庆的披露宴,看着年长自己九岁的义姊嫁给斋藤朝信时幸福的笑容,吉良义时也总算了却心中的一个心结,暗暗祈祷道:“母亲,阿菊姐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孩儿也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您可以安心的在天国享福了吧!”
作为阿菊的娘家,爱宕家派来她的哥哥观礼,这位贵公子两手空空而来,在春曰山城白吃白喝一个多月,然后嘻嘻哈哈的参加一场热闹的婚礼,脸皮之厚确实不是越后的武士所能比拟的。
无论是越后的武士,还是北信浓,上野的国人都派出使者送上一份贺礼,不管是几贯钱还是一些刀剑、土特产之类的东西,总归是一份情谊,礼轻人意重的道理古今相通。
这位爱宕家的公子哥在临走时,还收到小舅子斋藤朝信亲自馈赠的两百贯永乐钱,另外吉良义时也随给他两百贯永乐钱,让这位三十郎当还是従三位非参议的公子哥笑的脸都快变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