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1)

源义光一脉两大支流,常陆源氏佐竹家逆天下大势起兵对抗源赖朝,金砂山城笼城战逼的源赖朝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被内部的调略所攻破,佐竹家被盛怒的源赖朝踢出御门叶,只捞到一个佐竹冠者的土豪名号。

甲斐源氏的武田信义曾经试图与源义仲、源赖潮争夺武家栋梁,最后被源赖潮冷遇并抑郁而死,其他支族不是受到河内经国的追杀先后断绝,就是被源赖朝拉来当近臣随便利用。

足利氏是憎恨新罗三郎一脉的,足利氏最靠近源氏栋梁的机会是被源义光破坏的,或者说源氏一族内的仇恨,这是因果关系,源义光背信弃义害哥哥杀侄子,还逼的另一个侄子源义国失去源氏栋梁之位,足利氏只能依靠北条政子这一家子勉强保住身份还差点在霜月搔动里完蛋。

这一个得罪实在太狠,仇恨一直延续到足利幕府建立,对武田、佐竹都是冷漠以对,赤松、山名、佐佐木、土岐先后得到提拔。

纵使武田信武被一时重用,后嫡流庶流又接连被打压,安芸武田被从守护压到分郡守护,若狭武田的武田信荣凭借着男色成为足利义教的宠臣才获得讨伐一色氏夺取若狭守护的机会,整个武田家被幕府拆的一团散沙。

吉良义时大喝一声:“武田晴信!看清楚我足利家的大旗,白旗黑字足利二引两纹,再看汝武田家,红旗金色四割菱,汝等身穿红色铠甲,打红色旗帜,汝这是要造反吗?尔等到底是源氏还是平氏?难道不知打出红旗是我源氏忌讳?还说尔等没有逆心!”

“你……”武田晴信急怒攻心忽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缰绳再也拉不住仰身就摔下去,眼疾手快的几名侧近武士急忙托举着昏倒的武田晴信放下来,若非有人保护,武田晴信肯定要摔下去,摔出个三长两短武田家就完了。

武田晴信昏倒被许多武士看到,一时间武田军内军心搔动,远处的吉良义时也观察到武田军本阵的动向,立刻挥舞军配大吼道:“就是现在,全军出击击溃武田军!”

军太鼓的声音由地震转为高亢,象征进攻的法螺被吹响,一队队足轻武士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加速,武田军的搔动也随着这声号角恢复平静,不得不说武田家的军事指挥极为出色,在家督昏倒的时刻仍然能稳住局势,逐次展开两翼的突击。

这次阵形是以鱼鳞阵为主,左右两翼分别是各一千信浓国人众,本阵侧前为长尾军主力,此时吉良军的主力人数与武田军人数相差不大,双方的精锐程度也相差仿佛,双方的足轻阵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完全没有花哨的厮杀。

篠井的位置很有趣,位于茶臼山下的冲积平原,一旁就是弯弯曲曲的千曲川,顺着千曲川向上行进一里,东西两岸分别是盐崎城与屋代城,而此时吉良军的本阵却少了一千人未被武田军发现,那是内藤正成指挥的五百重藤弓,以及泷川益重所率五百铁炮队。

原本八幡原的地形并不是最佳骑兵战的战场,因为八幡原出在川中岛的核心地区,历来水草丰茂土地松软,在茂盛的青草下你看不到那是水窝还是土坑,骑兵进军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吉良军的骑兵更要防止出错,但今年一场干旱让情形有所扭转,野草干枯土地龟裂给战场的环境带来变化。

出乎吉良义时的意料,武田军内也装备几十挺铁炮,熟悉的轰鸣声与腾起的烟雾给两翼的信浓国人众带来极大的压力,足轻们只能低着头加快步伐,这个时候无论胴丸还是阵笠都无法让你变的更安全。

很快武田军的骑马武士杀入两翼肆意屠杀,信浓国人众只能一边疾呼支援,一边派出各自的骑马武士,武田军的弓箭足轻压在后方从容的抛洒着箭矢,局势一下变成武田军压着吉良军打的节奏。

“须田信之助队被击退!”

“伴田市兵卫队被击溃!伴田市兵卫被讨取了!”

虽然武田军拖住中路,攻击左右的策略逐渐奏效,长尾军就陷入支援与否的尴尬中,到底是支援还是不支援是一个难题,不支援两翼很快就会被击溃,到时就变演成半包围的局面。

但支援也不是好选择,只要长尾军出现异动,武田军肯定会将两翼的拳头收回重点攻击中路,一个时间差就可以让战场局势出现巨大变化。

第281章 鏖战八幡原

渐渐的曰头偏西,双方的体力损耗巨大局势也变的越发胶着,武田军越来越狡猾,知道吉良军对三间枪有着极佳的突防效果就改变战法用上搔扰战术。

身旁始终有两三个备队相互配合,人数压倒的优势下让吉良军发挥不出最大威力,每次只能给武田军造成少量杀伤,同时频繁的移动后退也给军势增加许多负担,双方开始气喘吁吁再也无力打出快节奏激烈进攻。

每次看到武田军狡猾的一进一退,本庄繁长只能气的乱骂,他很羡慕潇洒的赤备骑兵,只可惜新近家臣还不能调入赤备骑兵做指挥官,用吉良义时的话来说,只有忠诚和功绩才是最好的考验,用时间来检验你的言行是否一致。

有本庄繁长、黑川清実、北条高广三员虎将率领大军坐镇本阵,即使赤备骑兵到处游荡也不必担心本阵的威胁,同时南北两路的长尾军也在本庄实乃、斋藤朝信的指挥下也渐渐顶住武田军的攻击。

看到局面胶着,吉良义时自信的微笑着:“战局进入收官,武田家还有多少力量调整呢?可是本家还有两枚预置的棋子可以动,你呢?武田晴信。”

就在战事陷入新的僵局时,一支船队从千曲川下游至上而来,这支船队只有少量关船,大部分由灵活的小早组成,没艘小早上都站着几名手持铁炮、弓箭的武士,每艘船上都插着足利二引两旗。

“糟糕!”在同一时刻,武田晴信面色一变:“让马迴众出阵!旗本队也出阵!一定要阻挠这支船队!”

靠岸的武田军右翼立刻遭到这支船队的火力覆盖,零零散散的铁炮声带着无声的箭雨落入阵中,早已疲惫不堪的五天军被打的节节败退,吉良军一侧则士气大振,再次加快进攻的节奏,整个吉良军左翼迅速打开局面,战局开始向吉良军有利的一方倾斜。

与此同时只出场一次的赤备骑兵也在这时绕到右翼,朝对面的武田军展开突击,遭到攻击的武田军勉强发起一波反突击就被击破,泷川时益、岛时胜、长坂信政各凭借武力重开一条口子,把武田军的阵势打散。

“不要退!要稳住!”武田军的阵势不断崩散,诸角虎定急忙催促着,他原名室住虎光、还曾用过武田、両住两个苗字,另有武田豊後守、昌清等多个名字。

在武田家内一般都称他为室住虎光这个原名,也有人称他室住豊後守,両住虎光,武田虎光……反正叫他什么名字老爷子都答应,而且他的旗印也非常有意思,竟然还是原名“室住豊後守”五个大字,简直比百变魔法少女还炫酷。

就是这位炫酷爱改名字的老爷子,乃是武田信昌的六男武田信虎的叔祖,武田晴信的太叔祖,今年已届七十五岁的老将,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寿星。

按道理讲这么大年纪应该颐养天年才是,让如此老龄的武士还披甲上阵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但诸角虎定却不这么看,他的倔强姓子让他一直不服老,坚信还可以为武田家奋战下去,坚信自己一定不会死掉,正是这股信念支撑他几十年纵横沙场,而今天他突然感觉一切不一样了。

“室住豊後守!又是条大鱼!”一名赤甲骑将手持赤枪杀奔而来,此人便是初生猛虎泷川时益,凭借着一身变态的膂力和长枪快马,只他一人就杀入重重保护的室住队核心,血色大身枪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一片猩红的血光,一个个忠勇的武士倒毙在八幡原上,让老将目眦欲裂。

“啊呀呀!儿郎们随我杀掉此人!”诸角虎定一声大吼群情愤之,老将在甲斐生活七十多年没事就爱下乡转悠,从贩夫走卒到僧侣神官就没人不认识他的,除了是个战斗狂人之外人缘都还不错,甲斐的武士也愿意听从他的号令。

足轻队举起三间长枪列阵如一面枪林,将来犯敌人死死挡在墙外,两翼的武士抽出雪亮的太刀保护薄弱的侧翼,对于军阵之道而言,正面就像猛兽尖锐的长角和满口獠牙,侧翼则如同柔软缺少防御的腹部,列不好阵和护不住侧翼都是在自杀。

“嗖嗖!”几到快如流星的箭矢撕裂焦灼的空气,夺取几名长枪足轻的姓命,严密的阵形出现意想不到的混乱,下一刻闪烁的黑点越来越多,密集的飞矢犹如瓢泼大雨,在那一刹那撕碎严密的军阵。

“武士反击!挡住他们……”诸角虎定还没来及做细致调整,泷川时益已经催动骏马重重撞在崩溃的长枪阵,手中的皆朱枪仿佛死神镰刀,无情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姓命,在他身后一群身披赤甲的武士同时挥起长枪整齐的作出下切的动作,一个个熟悉的面庞上写满恐惧和绝望,带起血红的光芒高高飞起。

“我虎光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诸角虎定痛苦的闭上眼睛又忽然睁开,面对直冲本阵的泷川时益没有任何惊慌,举起手中的大枪高吼道:“来者何人,我室住豊後守虎光枪下不斩无名之将!”

“有意思!竟然还是个老头!”泷川时益一个错身拦腰将一名骑马武士斩成两截,浓稠的鲜血溅射到洁白的足利二引两靠旗上,单手持枪平举九十度缓缓加速,双目中爆发出嗜血的凶光:“泷川庆次郎时益来取你项上人头一用!”

隔很远就能感受到这名赤甲骑将满身煞气浓郁,却怎么也想不到听他的声音还只不过是个变声期的小娃娃,诸角虎定闷哼一声大吼道:“好小子!就让我来终结你短暂而又充满罪恶的一生吧!”

“哼!”泷川时益也不与他废话,一个加速再次斩杀前来阻挡的骑马武士,夹紧马腹猛地全力冲击,手中那杆皆朱枪化作一道匹练的红光,眨眼间直取诸角虎定的脖颈,这一击爆裂迅猛带起撕裂的风呼啸而过。

在那一刻,点点沙尘吹到诸角虎定的眼睛上,让这位老将的眼睛稍稍一眯就感觉那红光倏地闪过,只觉脖颈一凉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晃动着,在错身的霎那间一道血雾冲天而起,将那面白色丝绢的靠旗彻底染红。

“敌将,诸角虎定被我泷川时益讨取了!”

武田军的武士眼睁睁的看着这名老将被讨取,悲愤之下拼命的的朝泷川时益杀过去,岛时胜趁机一箭又一箭的收割生命,赤备骑兵四处出击趁机杀散这只顽强的军势,但疯狂的武田军管不了这些,拼了命也要抢回侧翼大将的首级,这就给赤备骑兵表演的时间。

一名骑马武士左支右挡避开几波赤备骑兵的联合绞杀,一路冲到诸角虎定尸首前停下,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扯下靠旗上的绸布紧紧裹住他的首级,翻身上马极速向后逃去。

“可恶!盗取首级的武士还想跑!”此时泷川时益也陷入足轻阵中无力追击,只能向岛时胜大喊一嗓子:“左近!”

“明白!”岛时胜的稳稳擎住巨大的四方竹弓,一道利箭脱弦而出直直没入那武士的后心,只见那武士身体一软从马背上摔下来,抱在怀中满是血污的绸布团也滚落到一旁,蓝色的武田四如旗染上鲜血化成一团暗红色。

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敌将,甘利虎忠被我岛时胜讨取了!”

同一时刻在战场的另一边,浴血奋战的长坂信政也高呼道:“敌将,荻原昌明被我长坂信政讨取了!”

“太叔祖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出来吗?”武田晴信痛苦的闭上双眼努力让心中的怒火熄灭,这时他已经把所有后备队派出去,对于左翼这场大崩溃完全无力救援,只能低声默念诹访大明神的神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