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急,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是因为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沈朗潍话回得,也颇有想哄娘子开心的意味。
顾颜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此话可真?”
“如有作假,天打雷劈。”沈朗潍眼底含笑,那如水般的眸,深邃且澄澈。
顾颜望着这双熟悉的眸,竟有些恍惚。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双眸所吸引,只七星桥下那一眼,足以令她沦陷。
“你倒也不必起重誓,我信你便是。”面对沈朗潍的凝视,她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着粥,想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缭乱的情绪。
等她把粥喝尽,沈朗潍便带她出了卧房,与她并肩走着。
昨夜连亦和是在典狱司中箭,按理,她人应还在典狱司中,可沈朗潍带的这条路,明明是通往司外。
“沈统领,你想带我去何处?”
沈朗潍并未正面回她的问题:“那地方还有些距离,若乘马车,也怕耽搁时间,不如,还是由我骑马带你。”
顾颜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他既不想提,她也识趣不再问,反正这个答案,她早晚会知。
二人才出了典狱司,就有司卫牵来沈朗潍的马。随着一声嘶鸣起,二人一马,穿过盛京城的繁华街道,走过庄重巍峨的城门,径直往城外奔去。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马儿终是在一处隐蔽的庄子前停下。
沈朗潍扶顾颜下马:“你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顾颜抬眼望去,庄子虽不大,且还建在隐蔽处,可四周的环境却是清幽秀丽,她刚还急躁的心,一下就被这景色抚平。走进院子后,满院的翠竹熠熠生辉,又与这庄子平添了雅致。
“小姐。”
顾颜闻声转过头,是云朵从西厢房走来。她手里还端着碗,等她人走近后,顾颜便闻到了浓浓的药香。
“云朵,你竟也在此?这碗药是?”顾颜神色茫然。
“是沈统领派人送了我与云月来,也不止是我们,还有连小姐、楚公子,他们也都在呢。”云朵笑说着。
“什么?亦和、楚山也在?!”顾颜猛地侧头看向沈朗潍,满目充斥着不解,这消息对她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沈朗潍回应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我说过,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不过,楚山与连小姐尚在人世的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便做了主,让你的婢女过来伺候。”
“你这么做,又是为何?”顾颜还是不理解,他可是沈朗潍,堂堂典狱司统领,雷厉风行,严于律己的沈朗潍!
“小姐,你与沈统领先聊,这药我还得尽快送进去,方先生他催得急。”云朵眼瞅着气氛有些不对,她脑筋机灵,立马就找好理由,也不等人回她,一溜烟就跑没人影。
顾颜更是不解:“方先生也在?”
沈朗潍解释道:“那箭直穿他们的胸膛,必需大夫医治,别人来,我也信不过。”
顾颜:“可当时林成明明已探过脉搏,难道,方先生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沈朗潍嘴角噙着笑:“你能与方世瑜寻假死药,想来也看过案宗,但你可别忘了,那案子是由我探破的。”
“所以,林成探不到两人的脉搏,是因为他们提前就服用了假死药?楚山身在典狱司,他是有机会服下,可亦和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世瑜没告诉你?那假死药不是必须以口服下,才可起效用,相反,以血沾染,效果才是最佳。”
顾颜瞬间明白:“昨夜放箭的杀手是你派来?”其实她早就该想明白的,楚山不日就会处决,太子根本犯不上冒险,再来典狱司行刺杀之事。
沈朗潍不语,但以笑回应。
“可你为何要违抗圣上旨意,以身涉险帮楚山脱困?”
沈朗潍却摇了头:“我也不算违抗圣上旨意。”
顾颜想起内侍曾在他耳边言语几句,她当时就觉得异常:“还请沈统领告知所有。”
“那道圣旨你可还记得内容,圣上明确道,孤影,于五日后处决,而我昨夜所救,则是楚山!”
那日,再与楚山宣读完圣旨后,沈朗潍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认真琢磨起圣旨上的每一个字,包括圣上让内侍转达的那几句话。让楚山留在典狱司,是想保他安全,提防有心之人趁机除掉他。可明明已经赐死,圣上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就在他思来想去,仍然不解时,还是林成无意一句点醒了他。
林成:“统领,楚山的罪行书,名字是该写楚山,还是孤影?”罪行书是将犯人所犯罪行写下,再由犯人签字画押,待到行刑之日,要一同交由府衙审核。
“楚山?孤影?”沈朗潍细细想来,唇角不由勾勒出笑。
顾颜想明白后:“所以,你一早就计划好,昨夜派人救楚山?”
沈朗潍:“你与连小姐突然出现,属实是我意料之外,好在暗线经验丰富,计划倒还算成功。”
顾颜:“昨夜放箭之人是吴忧还是吴颉?”
“都不是!她如今不在庄子,定是去了隔壁镇子上买酒喝,等她回来后,我便与你引荐,想来,你会与她投缘。”
“小姐,连小姐醒了。”云朵从东厢房跑出来,满面欣喜。连亦和昨夜中箭,伤势比楚山重上许多,方世瑜虽稳住了伤情,可人一直是昏迷的,这会儿才醒过来。
沈朗潍:“我陪你去见连小姐。”
顾颜微微颔首,然后迫不及待往东厢房赶去。她刚进房,就见方世瑜与云月在榻前伺候,楚山身上还缠着纱,亦坐在旁关心。
“沈统领,顾小姐!”楚山见他们来,连忙起身作揖。只是他起得猛,不小心扯到伤口,忍不住咳了几声。
“楚兄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沈朗潍又扶他坐下。
顾颜则快步走至榻前:“亦和,昨夜真是吓坏我,伤口
可还觉得痛?”
“不痛了,方先生的药很好。”能听出连亦和的气息很微弱。她刚醒来时,见方世瑜在旁,还有些不知所措,是楚山与她解释了一切。
“我研制的金疮药,别说盛京,就是在大晋,那也没药能比过。”方世瑜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