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廷看她也不像扯谎,即又看向其余侍婢,“李哲那杯茶,原是你们谁备的?”除了茶室中人,外人也不清楚奉茶的顺序,要想将毒精准下到李哲那杯,可不是易事。

有侍婢站出来:“回殿下,是奴婢。”

蔺相廷加重语气:“你仔细想清楚,可有被除你之外的人动过茶盏。”

那侍婢已然吓得不轻,脑子也是空空一片,她即忙跪下,哽咽道:“奴婢真的想不起来。”

蔺相廷眉皱的更深了:“想不起来!来人,将人押下去关起来,等她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放人出来。”

“求殿下开恩……”还未等侍婢话完,就有两名侍卫上前,将人拖了出去。

屋内还留有侍婢哭喊的余声,其余侍婢见状,都躬着身子,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来人,把小莲交由典狱司依法惩治。”不管那药有没有毒,小莲也断不能留在沈府了。

“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小莲哭诉声渐远,蔺相廷见眼前战战巍巍的侍婢们,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然,便与管家道:“你派几个可靠之人,仔细搜查她们的房间。还有偏厅那些,也先别急着放回去,等搜过之后,再放人。”

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下入茶中,他事前定会多次试验筹谋,他房间内,或许还留有线索。

等安排好一切,侍卫也将梁宇押了来,此刻人就绑在院里。

梁宇是李哲身边的,李哲因虎首出事后,他也被定国公关押起来。这会儿突然要提审,他在来的路上就已想好了该如何应答。不想,蔺相廷却并未问他关于虎首的事:“李哲在沈府可有仇家?”

梁宇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这是何意,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了一句:“六公子与我家公子一直关系不睦。”

他说完,就紧低下头,不敢在看蔺相廷一眼。

“你让小莲下的

药,究竟是何?”

“小莲那个贱人,竟把我供了出来!这两个问题并没什么联系,这三皇子究竟想问什么?”梁宇心虚得直冒冷汗,可他还想狡辩:“殿下,小莲她诬陷我,我从未吩咐她……”

梁宇话还没完,蔺相廷的剑就已架在他脖颈下:“同样的话,本宫不想再重复一遍!”

梁宇惊恐地瞪大双眼,立马求饶:“求殿下开恩,这都是李公子吩咐小人做的,连小姐是尚书千金,就是给我十个胆,小人也不敢私自做主啊。”

“那药究竟有何用?”蔺相廷厉色道。

梁宇为难看了眼身旁人,蔺相廷看懂他的意思,即收回剑,凑至他身边。

随着梁宇与他慢慢道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沉晦暗。他简直难以置信,盛京天子脚下,竟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还是在一生浩气的定国公府中。

对方乃尚书千金,且今日还是沈老夫人寿辰,在如此情况下,李哲都敢明目张胆下药,那暗地里,这情况岂不会更多。

“想必李哲也不是第一次做,你快将一切从实招来。”

梁宇苦笑:“在梧州可能会多些,不过在沈府,六公子他看得紧,有且只有过一次。而且那次也只是个低贱的侍婢,事后我们公子给足了她银钱补偿。”

梁宇想将梧州那些事瞒过去,他还着重强调了那人不过是侍婢身份,希望能降低蔺相廷的怒气,毕竟若是梧州那些肮脏事抖露出来,他只怕挺不过今夜了。

蔺相廷平生最恨阴恶小人,他即用手中的那把剑刺向梁宇,只片刻功夫,他脸上就多了八道剑痕。

“那侍婢姓甚名谁?”

梁宇吃痛捂着脸,牙齿也直打颤:“是夏荷。”

蔺相廷问管家:“夏荷如今何在?”

管家叹了口气:“回殿下,一年前夏荷就辞工回了家乡,奴才听她同乡说起,说是她人才到,不知为何就跳了河,人都是三天后才找着。”

“夏荷在府中有什么交好之人?”蔺相廷再问。

管家回道:“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可具体的,还等奴才问过才好回殿下。”

蔺相廷点头:“你定要仔细盘问与夏荷有关之人。”下毒谋害李哲的,很大可能是想替夏荷报仇?

“是,奴才这就去办。”

蔺相廷又唤来侍卫:“即刻把梁宇交由典狱司,告诉典狱司的人,不论用何刑罚,定要将他与李哲的那些事,一字不差全吐露出来。”

“是,殿下。”

等侍卫将人带走后,蔺相廷才算得了会儿清闲。他抬眸望向那轮月,突然觉察出哪里似有不对?!

连亦和的那杯茶,是递与了顾颜,他又想起她刚刚种种古怪的行迹,难道是?

他急忙跑出西苑,在西苑周围又寻了好几遍,可四周除了茫茫黑暗,哪里还有顾颜的影子。

沈朗潍抱着顾颜来到凉湖处,他紧着就走到凉亭中,又寻了风最大的位置,抱她坐了下来。

夜风略过湖面卷着水气吹向两人,顾颜身体的燥热也得到了缓解。可沈朗潍就这么抱着她,内心可恶的欲念却是不减反增,前世与他的床笫之事,一遍又一遍地浮现脑海,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失了态。

顾颜虽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可到底不能任由下去。她起身想挣脱他的怀抱,可眼前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大山,任凭她如何用力,都不能动他分毫。

沈朗潍觉察怀中异动,急忙问道:“顾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声音极其轻柔,顾颜都有些恍惚,沈朗潍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她大口喘着气,想让自己快速平复下来:“你快将我放开。”

“你身子太虚弱,很难安稳坐在这里,等药效一过,就会好的。”沈朗潍目视前方,眸中也多了一些耐人寻味的隐忍。

“药?”顾颜再联想自己身体如今的反常,即就懂了他什么意思。可恶,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李哲这个禽兽!

“是李哲,我的那杯茶原是亦和的,李哲那个禽兽,他的目标是亦和。”顾颜喘着气,硬忍着与沈朗潍道明了此事,这一世,她绝不会再放过李哲。

“李哲涉及国事,需等明日听圣上发落。还请小姐放心,此事我不会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