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潍目光狠戾,他立在那里,像只高傲的鹰俯视自己的猎物。
第149章
祠堂内的村民被这一幕惊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谢昧。”只听沈朗潍冷冷开口:“你身后是否还有同谋。”
谢昧吃痛,皱着眉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全是我一人谋划,再与旁人无关。”
“是嘛!”沈朗潍微微侧身,一双凌厉的眸转而望向谢大发:“谢大爷,此人居心叵测,你说该如何处置?”
如今的谢大发早就失了往日的威严,他连腿都站不直,一个劲打哆嗦。其实,当谢昧身份曝光时,他便想逃,无奈卫冕、何潋一左一右堵在祠堂大门处,眼看钻不成空子,没办法这才断了念想。
祠堂内并非所有村民都在,只有一些老辈,还有那日去长兮山的,再者就是几名草药园的采药徒,麦冬同她爹爹自然也在。
天才黑时,府衙的捕快就暗暗将人召集,最初村民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事,虽然捕快并未为难,但他们也不敢多嘴,只得老老实实听话,乖乖服从捕快的安排。
沈朗潍突然说及谢大发,见状,村民们立马投去疑惑的目光。
一下子几十双眼睛看向自己,谢大发心慌加速,脸颊处流淌的虚汗擦都擦不完。
“这,这里有几位大人坐镇,哪还有我说话的份。”谢大发一边擦汗,一边道。此刻他面上笑容极不自然,眼神也是闪躲。
沈朗潍神色一凛:“谢大爷不说,我还以为这凤来村已是你的天下,顺你者昌,反逆者则亡!”
“这话如何说得,统领大人,小民冤枉啊。”谢大发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呼喊着。
“哦。”沈朗潍语调升高,冷哼一声:“本官从未与你报过名讳,你又如何知晓我的官职。”
谢大发哑然:“我,我……”
“先等一等。”
王怀安出声打断,接着他便问道:“下官都糊涂,沈统领,凶手不是谢昧,怎又同谢大发有了关联?”
沈朗潍闻声不语,目光反而转向顾颜。
顾颜会意,旋即解释:“是因为这案子本身就有两名凶手。”
此话一出,有不少村民都开始犯嘀咕,且各有各的想法。
“命案不是因为鬼魂作祟吗?怎么又无端冒出凶手来,还一下来俩。”
“我就知道谢大发不是什么好玩意,这下他可算栽。”
“那个穿黑衣的叫谢昧?我在凤来二十多年,也没听说这号人物啊?”
……
麦冬与顾颜相对熟悉,祠堂内虽有府衙的在场,奈何她心里实在疑惑,于是便大着胆子问:“你的意思,村里三位长辈的死是谢大发、谢昧同谋所害?”
顾颜点头:“王刺史已经命人查明谢昧身份,他的确是当年谢福利收养的义子。”
“这更不可能,谢福利明明是老爷害,他怎么会同大爷合谋害人呢!”麻五只想替谢大发洗脱罪名,不想嘴快,竟将谢福平害人的事实道出。
谢大发更加急眼:“麻五,你个龟孙,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其实,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村民们大都心照不宣,只是没人敢捅破而已。
“混账,几位大人在此,岂能容你放肆!”有捕快大声呵斥谢大发。
待祠堂恢复安静,顾颜才又接着解释:“就在我们买完药草准备付银子时,特意看了草药园的账本,却发现其里有好多处错漏,很明显那不是真的账本。按理,命案发生不过四月,草药园此前应当盈余,可为何谢大发要准备一本假账本应付。”
“是因为,他要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麦冬想到后,抢答道。
顾颜点头一笑:“经查,谢大发他烂赌成性,赌输了竟拿草药园的账去填补亏空,不想事后被人发觉,于是他便起了杀人灭口的恶念。”
“那谢昧为何会与杀父仇人同流合污?”有了麦冬做例,接着又有胆大的村民开口问道。
顾颜沉眸,随后往前一步,看向谢昧道:“这个问题我想他亲自回答。”
谢昧瞪了顾颜一眼,哼一声,不屑道:“杀父仇人算什么,有钱就算要我这条命又如何!”
蔺相廷见谢昧不配合,于是转换目标:“谢大发,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既知逃不掉,何不如实招供,我们刺史大人一高兴,自当会为你美言几句,也省了牢狱吃苦。”
谢大发脑筋转得极快,如今事情败露,他既害了人,这条命左右是保不住,但临死前的日子是安稳,还是折磨,他还是会选择。
“贱民不敢说谎,这就如实招供。”
当年谢福利死时谢昧才五岁,他被养父偷偷送给朋友抚养,之后的日子过得倒幸福。
谢昧成年后不是没有想过复仇,他勤学武艺,还特意去柳地当捕快,就只为大仇得报的那一日。
就当仇恨的浴火在他内心肆意燃烧时,不想天降甘霖,在一次出公务时,他遇到了她。
当初顾颜也不理解,谢昧为何要拿那把曾伤害过自己的刀,转而刺向别人。就在王怀安查过谢昧背景,得知他的夫人身患重病,急需银钱治病时,她才明白他的身不由己。
谢大发:“那日我在柳地丰隆赌庄赌钱,谢昧奉命去查案,我第一眼就认出他身份。后来听说他夫人重病急需用钱,那几个老顽固又逼着我填补亏空,我急中生智,便想到‘鬼魂杀人’的办法。你们刚到凤来村时,正逢谢昧与我起争执。”
“他答应给我一千两,最后却只有三百。”谢昧终于开口,声音里满含无助。
顾颜:“所以你又与英霞下毒,试图吓我们离开,想以此威胁谢大发。”
“什么?下毒?英霞不是失心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