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凶手这次的目标是我们,这可如何是好?”方世瑜突然想到,头几次死的都是卖药草的,天知道凶手会不会一时兴起,改变目标换杀买药草的呢。

他无意问这一句,倒给了沈朗潍警觉,顾颜不会武,确实该提防起来。

“放心,若是因公殉职,典狱司的丧葬费不会少你一分。”沈朗潍随意说道。

“你,哼!”方世瑜暗暗咬牙,心里不禁暗骂了沈朗潍八百遍。

蔺相廷笑了笑:“咱们别玩笑了,说正经。方才我从采药童口中探知,说村中有一妇人得了失心疯,她还道凤来村被冤魂惦上,将有大事发生。”

命案发生后,不知怎的,凤来村不准做药草生意的流言便在村民中传开。谢大发当即与外阻拦消息,不想消息还是传出,大柱家的英霞发疯,来一个商人,她便朝人跟前叨叨一回诅咒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渐渐药草生意竟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她倒疯得合时宜。”沈朗潍不屑一声:“方世瑜,今次会不会因公殉职,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方世瑜问道:“你想我治好那名妇人?”

沈朗潍却摇摇头。

方世瑜医术精湛,失心疯与他来说不算什么难症,蔺相廷瞧出沈朗潍另有计划,开口问道:“六郎,你心里到底怎么想?”

沈朗潍如实答道:“其实治不治好倒是其次,我真正的想要弄清,是那妇人究竟是不是失心疯!”

闻言,顾颜猜想:“你是怀疑她装疯,故意将流言与外人泄露?”

沈朗潍点点头:“她发疯的时机太巧,很难不让人怀疑。”

“正常人装作失心疯,也不是没有先例。”这下算是到了方世瑜拿手:“我曾听太医院章太医聊起,十五年前滁州有一犯人,他为逃避刑罚,竟起了装疯的主意,衙役不能令他认罪画押,认罪书无法往上呈,刺史是急的干瞪眼。恰逢章太医游历路过滁州,他识破犯人装疯的把戏,这才了结此案。”

蔺相廷微微蹙眉:“世瑜,你可有把握探究那妇人真疯假疯?”

方世瑜想了想:“我还需见过病人后,才好有正确结论。”

……

谢大发今夜设宴款待,顾颜不想凑这个热闹,便留在宅院里躲清静。

夜里起了风,顾颜正窝在房里看书,忽然听窗外似有声响。

她眉心一皱,起身,警惕往窗边去。

“是谁?!”

“可是属下影响小姐休息了?”

顾颜听出是何潋声音,揪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推开窗,探出头问:“你不是随你家公子去赴宴,怎得又在此?”

何潋笑说:“公子担忧小姐安危,特命我在此保护。”

虽说都进三月,春意盎然,但夜里还是冷,况且何潋衣着单薄,“外面天冷,你快些进屋来吧。”顾颜请道。

王怀安找的这处宅院并不大,这屋里并没有外室,走进去直接便是顾颜寝室。何潋懂分寸,这才待在院子保护。

“我不冷,小姐不用理睬我,尽管放心去休息。”

上一世,何潋与顾颜之间便没有这般生分,昔日好友而今却待她如主子,顾颜心底到底不是滋味。

“小哥,我看书也累,不如你陪我聊聊天?”

“聊天?!”何潋紧忙往后一步,垂眸作揖道:“属下不敢。”

顾颜暗暗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依旧不放弃套近乎道:“对了,你家小妹是不是快生孩了?”

何潋抬眸,明显是惊讶:“小姐怎么会知?”

顾颜笑了笑,嗯了一声:“我啊不仅知道她快生孩,还知道她肚里是个可爱的女宝宝,你敢不敢与我赌一赌?”

医术如方世瑜,都没有把握探知孕妇所生是男是女,何潋自然不信顾颜的话,一半一半

的几率,他又有何不敢。

“小姐想要赌什么?”

顾颜:“我若赢,以后你不许再与我这般生分。”

这算什么赌注……

“怎么,你不敢!”顾颜见何潋犯含糊,故意激道。

何潋想了想,果真上套:“属下答应就是。”

顾颜点点头:“天都晚,你也回屋去休息,我若有事会大喊,到时你过来也不晚。”

宅院不大,有何风吹草动,何潋第一时间也能探知。

何潋:“属下再守一会儿就是,小姐不用担心。”

顾颜无奈一句:“你又生分不是……”

她话都说一半,岂料这时宅院外竟传来阴森的叫喊声,打断她的话。

“自作孽,不可活,冤魂下,命辩驳,草药园,血孽债,时机现,天昭彰,哈哈哈……”

一声渗人的女人笑从他们宅院前过,声音渐行渐远。

“莫非她就是那失心的妇人?”顾颜当机立断,立马吩咐何潋:“小哥,麻烦你速去将人带来。”

何潋领命,快跃几步,一个飞身跳出宅院外。不久顾颜便听一声惊呼,旋即院门打开,何潋扛着一个昏迷妇人进来,随后又紧忙将门关上。

“她如何了?”顾颜走到屋外,仔细看着那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