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咽了咽口水,“统领竟说得如此笃定,莫非……”他哪里还敢多问,忙作揖退下了。
回府是不用想了,沈朗潍从议事厅出来后,便又返回书房继续扫尾工作。
事情正如沈朗潍的推想,肃亲王回到王府后,还是没有蔺双儿的消息。
林成经过简单询问,当即就将一干人等带回典狱司,他自己则悄悄溜进顾府,凭着记忆抹黑寻到了清音阁。不过他人去的不巧,前脚才说迈进院子,那厢却正好碰上了云朵起夜。
眼前突然蹦出来一影,云朵惺忪的眼霎时间睁大,刚想开口大喊,就被林成一个捂嘴生生憋了回去。
“小姑奶奶,你可别惊动了侍卫,是我,我是林成。”
云朵见来人是林成,旋即松了口气,她挣脱林成的束缚,仍旧心有余悸:“林侍卫,这黑灯瞎火的,你也不让门房通报一声,假使传了出去,我家小姐名声可要被你拖累。”
林成憨笑一声:“云朵姑娘见谅,事关重大,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快去通传特使,就道双儿郡主失踪,特请特使回典狱司查案。”
堂堂一国郡主失踪,云朵的脑子彻底被吓清醒,她连连点头,然后就跑回屋里去唤小姐。
不久,只见清音阁灯火通明,旋即顾颜一袭简易素襦裙,她身外披了斗篷,墨发随意挽了一个髻,面容素雅的出现在林成跟前。
“林成,郡主怎会无故失踪?”
林成:“事关紧急,马就停在府外,卑职路上再与特使讲明。”
云朵在顾颜换衣衫时,就讲明了林成是偷溜进来,不用想,他定是得了沈朗潍指示,才会翻墙跃进来。
“你怎么来还怎么出去,我从门房出府,咱们就于府外碰头。”顾颜接着对云朵道:“你同云月就留在府,若明日阿娘问起,就说我去了典狱司,想来阿娘也不会细究。”
云朵:“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回夫人的话。”
一路上,林成同顾颜详细讲述了事发经过。
是王府一洒扫小厮,叫顺喜的,就是他去紫韵阁传的消息,说沈朗潍相约蔺双儿于
七星桥相见。林成闻讯,前去带人捉拿,却发现早已人去房空。他们又仔细搜索了顺喜的房间,在房内柜子里,发现了锯木材的锯子,还有糊纸帘的浆糊。
听完林成所述,顾颜不禁起了愧,若非白日时她逞一时之气,当着众人面道明了顺喜的谋杀意图,从而激怒了顺喜,蔺双儿也不会无端遭遇此难。可,顺喜又是如何得知典狱司掌握了线索呢?
“紫韵阁的侍婢可有全带回典狱司?”
林成:“我已命人全带回去,想来这时候统领已在审问了。”
顾颜:“此事王爷又当如何?”
“肃亲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卑职看他的架势,若天亮还寻不到郡主,怕是要进宫求见圣上了。”林成担忧道。
若真论下来,蔺双儿的失踪,典狱司也逃脱不了责任。
顾颜:“顺喜敢掳劫郡主,想来已是道尽途穷,先不论王爷是否禀明圣上,我们也当尽早寻回郡主。晚一分,郡主生还的可能就……”
典狱司,审供阁内阴气森森,冰冷的刑具摆满整阁,看得人毛骨悚然。
白日在紫韵阁的侍婢全被司卫带了回来,郡主无故失踪,她们早是胆战心惊,而今面对这瘆人的森寒,魂都要吓没。
沈朗潍目光沉沉,声音毫无波澜:“郡主独自一人深夜外出,你们竟也放心?”
一片寂静后,是莲蓬开口回了话,只听她声音里带着颤抖:“奴婢们哪能不担心呢,只是郡主特意嘱咐了的,不让我们跟在后,而且还不许我们将此事告知王爷。”
沈朗潍沉默了片刻:“听说顺喜是幽州人士?你们当中有谁来自幽州!”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侍婢跪下,哽咽道:“官人,奴婢真的不认识顺喜,还请官人明鉴。”
沈朗潍没有理会那侍婢,随意又指了一个,问道:“你来说,郡主为何会对顺喜的话深信不疑?”
侍婢支支吾吾的:“那是因为,是因为……”
沈朗潍压低声音道:“你既答不上来,那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赵达常随他一齐审问犯人,两人间形成了无形的默契,沈朗潍话一说出口,他便当即取来一鞭。
侍婢吓到,连忙也跪下:“郡主心慕官人,遂一听官人相约,便也没有多想,欣喜去赴约了。”
沈朗潍声音更沉:“郡主心慕本官,你们身为她的贴身侍婢自然是知,但顺喜不过洒扫,他又如何得知郡主心意如何!”
“官人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顺喜怎么会知。”侍婢呜咽着,心都绝望。
顾颜来到审供阁外时,只听里面女子哭泣不断,哀嚎遍野。
她当即让林成敲门,喊了一声:“沈统领。”
是赵达打开的门:“特使。”
顾颜微微颔首,随后走进那阴暗中。
“审得如何了?”顾颜问沈朗潍。
沈朗潍指了头一个跪下的侍婢:“她没有嫌疑,其余还在审。”
顾颜疑问的看向沈朗潍,沈朗潍微微一笑,审供阁阴暗的天当即焕发一抹亮,他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解释:“顺喜是禹州人士,我却诓她们是幽州。”
以虚探实,顾颜懂了后,紧着又指了指莲蓬:“沈统领,她从小就在郡主身边服侍,想来也不会背叛郡主。”
前世顾颜掉落荷花池那次,蔺双儿也是一齐溺了水,莲蓬为救她,当即下水营救,还险些搭了自己的命。
莲蓬听到顾颜的话,感激落泪:“多谢特使替奴婢澄清,其实我们姐妹几个都对郡主忠心,绝不会勾结外人绑架郡主的。”
“那你们可有将我白日的推断与旁人告知?”顾颜柔声说着。
莲蓬等人全部摇了摇头,“奴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