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那倒也不必,太晚,未免扰了方将军安宁。”
方府已到,沈朗潍先一步下马,然后搀扶顾颜下。“无妨的,待回去后先让云月帮你沐浴,我会在外等你。”
顾颜见他神色似有古怪,她旋即看了看身上着装,又摸了摸发:“是我哪里有不妥吗?”
沈朗潍无奈一笑:“许是你闻不到,你身上沾染了脂粉香,那香气一般是妓馆女子才有……”
顾颜抬起衣袖闻了闻,果真是有脂粉香,应是知雨坐她身边,不小心沾染上的。
她自己都未觉察,沈朗潍却一下闻出!顾颜轻轻睨他一眼,也不再搭理,转身就往府里去。
沈朗潍立即跟上:“阿颜?”
“你又没去闻梦楼,又怎知这脂粉香是妓馆才有,定是在盛京时,便常去厮混的。”顾颜边走边道。
沈朗潍急忙与她解释:“典狱司查案,不免会有涉及。案宗上同样记载,就比如那桩弃尸案,死者身上亦染了此香,我因此才有推断,他生前是同娼妓在一处,从而揪出了凶手。”
顾颜见沈朗潍慌张的在乎样,心里竟得意起了喜,她本来就不是真气,不为己甚这个的道理她亦懂。
“嗯,那案子我也有印象,姑且便信了。”
见顾颜展露笑颜,沈朗潍总算是松了口气。
待顾颜回到柳梅园,先让云月、云朵烧
了热水,她沐浴完换了身新衣衫,蔺相廷他们也正好赶回府。
灵堂内,方世瑜先拿起酒壶闻了闻,然后又沾取一些,微微尝了尝。
“阿颜,你为何怀疑这酒有问题?”方世瑜问道。
顾颜:“方先生,其实我是想问,这世上有没有同它相克的药物,两者相用,亦能使人血气奔涌呢?”
方世瑜点点头:“倒还真有一味,此药你们也熟悉,便是红赤草。这酒里可是放了十足十的野山参,且还是经过提炼,一杯方可达到效用。”
“红赤草?野山参?”沈朗潍喃喃自语道。
顾颜亦是垂眸想,“如此说来,现在还需证明方骏琛的药膳里,是否放有红赤草?”
沈朗潍、顾颜几乎是同时开口。
“方太夫人!”
方骏琛提过,那碗药膳是阿娘准备。
奈何而今太晚,明日又是方骏捷出灵,顾颜想去询问汪朝熙药膳一事,也不得不暂且搁置。
按照齐州习俗,出灵时辰一般是选在酉时,阴阳交接,利于亡魂转生。
出灵当日,那些纠结要不要来的人,在权衡利弊下,还是乖乖来送方骏捷最后一程。忙活了一日,等到出灵时辰,方府亲眷统一着丧服,带丧帽,按照辈分大小站列,一个挨一个的护送方骏捷棺柩于城郊太虚山安葬。
蔺相廷因着身份特殊,倒不必跟着一起送行,待其送棺柩出府后,他便跟着沈朗潍、顾颜一齐回。
几人才回不久,府衙就传来消息,说是黑阳寨一事有异,江大人请蔺相廷、沈朗潍一齐去府衙商议。
顾颜实在不解,不过是山匪,江展鸿为何如此郑重其事,请沈朗潍就算,竟还指名要蔺相廷一起。
沈朗潍同样露出疑惑的神情,唯独蔺相廷,其面上似有成竹之态。
从他们离开方府,顾颜便一直在柳梅园等,等到天都黑,却仍不见他们回来的影。
“小姐,夜都深了,不如让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云月帮顾颜铺好被褥,询问道。
顾颜:“沈公子他们可有回府?”
云朵在一旁笑说:“小姐,你都派奴婢去问好几次了,我也跟沈公子院里的小厮说,待他人一回,便立即与小姐禀报。”
她又从柜里取来干净的寝衣,才想开口,竟忍不住打了哈欠:“小姐,沈公子还不知何时能回,咱们还要等吗?”
顾颜看她二人眼下隐隐的乌青:“罢了,你们先陪我去沐浴吧。”
柳梅园的沐浴房是在院子东处,需得穿过院子才能到达。
顾颜主仆三人才说出厅,还没迈上几步,便有人进来请。
“顾小姐。”
顾颜还以为会是何潋,不想来人却是卫冕。她微微颔首:“可是殿下有话要你通传?”
卫冕作揖:“殿下请小姐于花园亭中一聚。”
都这么晚,蔺相廷又何故相邀呢?莫非是关于黑阳寨,关于于石?!
顾颜思及此,忙出声应下:“好,我这便随你过去。”
云月、云朵闻言,亦跟在顾颜身后,卫冕见状,又道:“顾小姐,殿下指名要小姐一人赴约。”
顾颜想了想,便微微侧头吩咐:“你们不用跟着,只在柳梅园等着就好。”
“可小姐……”
云月担心顾颜安危,想开口劝来着,却被顾颜打断了:“你们不用担心,殿下为人君子,且我人就在方府,还能丢了不成。”
顾颜的话有理,云月、云朵也不敢再言,只得躬身目送顾颜离开。
方府上下忙了一日,夜深,下人该休息的休息,当值的也都躲懒懈怠着,花园这边倒是僻静。
卫冕将顾颜带到亭后,他人就离开了,偌大的花园,便只剩顾颜、蔺相廷两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