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也是不解:“小姐,那日我也在,我并没闻出医馆有焚香啊?!”
顾颜微愣:“你闻不到?”
云月又认真回想了下,确定点了点头。
顾颜原本还只是奇怪,如今看来,这品香坊是非去不可了……
等她们回府后,距顾府不远处的暗巷中,有一人影也随之快步离去。
典狱司议事堂,沈朗潍与刘恒义还有其他几个司卫,正围在长桌前商讨案情。
林成快步走进来,双手作揖禀报:“统领,属下今日在仁心馆外盯梢,发现一个小娘子私下打听成霁安的情况。我偷偷跟踪,竟发现她与顾小姐碰了头,还是在受害者殷红家巷口外。”
沈朗潍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她去了殷红家打探?”
林成跟在沈朗潍身边久了,知道统领会问得仔细,特意做足了功夫才来:“属下查过殷红的资料,她自幼丧父,与寡母二人相依为命。她母亲恰好在顾府做工。”
刘恒义在旁开口:“据属下所知,衙门那边只将殷红的案子列为普通的失踪案。咱们的人虽问过一次,也不过是寻常询问。顾小姐那边,会不会只是凑巧。”
刘恒义见过成霁安,虽算不上绝色,可也是翩翩君子。说不定是那顾小姐看上了他,才会故意与之亲近,盛京城里这种事见得还少嘛。至于殷红,她母亲在顾府做工,顾颜前去探望也是说得过去。
最关键的是,典狱司费了整整一月的功夫,也是才查出成霁安这条线。顾颜不过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能比典狱司更早洞悉不成。
沈朗潍却不认同:“林成,仁心馆那里你派旁人去盯,你只去顾府外守着那位顾小姐,无论有任何异样,立即来禀。”
“是,统领。”其实林成是认同刘恒义看法的,可统领与他下了命令,他也只能照吩咐办事。
“统领,你觉得顾小姐与绑架案有关?事关重大,咱们要不要先知会圣上一声。”顾颜是宰相千金,身份贵重。如今朝堂,除了圣上,刘恒义想不出第二人来震宰相。
沈朗潍抬手示意不妥:“只不过普通的绑架案,何故惊扰圣上。顾颜与绑架案有没有关,等查过才知,先别打草惊蛇。”
刘恒义:“属下明白。”
第7章
顾颜心里惦念那香的来历,午膳不过随意用了几口,就换上云月的衣裳,准备去品香坊一趟。
城西人多眼杂,她不想惹人注目,便只带了云月一人出门。主要她也想确定下,云月真当是闻不到异香?
林成从典狱司出来后,一直都在顾府外盯梢。他见顾颜又是婢女打扮,以为她去见成霁安,便在她们身后跟着,一路追随她们来到了城西品香坊。
城西就是盛京的西市,那里多是西域胡商开的铺子。
二十多年前,那时圣上刚登基不久,西域各国不断冒犯边陲,以至民不聊生。圣上为平定边疆,特封顾颜外公,杨怀仁为骠骑大将军,出征西域。
杨怀仁英勇善战,大败西域各国,凯旋归来。西域臣归大晋后,圣上彰显天朝风范,特在盛京设立西市,准许各国百姓来京贸易。因西市位处盛京城西,时间久了,百姓渐渐就以此代称。
品香坊的掌柜年约三十左右,虽来自西域,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他见顾颜是新客,招呼也更热情些:“我是这品香坊的掌柜,两位娘子可唤我邯邱,若有什么需要,尽可知会一声,我帮娘子推荐。”
顾颜微微颔首:“邯掌柜客气,我与阿姐家在临安街,与你店里女工殷红是街坊。我曾在她那里,闻到过一种特殊的香料,本想着再去问她,可如今……”
顾颜说到这里,连连叹息了几声。
邯邱对殷红的遭遇也是惋惜:“人生祸福无常,我原本瞧那小丫头聪慧,还想让她多历练些,没成想竟出了这种事!对了,娘子可否详细描述那香料有什么特殊,我也好帮娘子。”
顾颜沉吟片刻,试探性一句:“似有一种乳香?”
邯邱听到顾颜的话,眸里先是惊,转瞬又转为喜:“我想我知道娘子想要哪种香,二位先在这里等等。”
话完,他便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儿的功夫,又从内室出来,手中还多了一个六角琳琅盒。那盒子一看就知产自西域,中原这边多是用四角木锦盒。
邯邱打开六角盒:“娘子说得可是它?”
顾颜先凑近闻了闻,待确定是它后,转而与云月一笑:“阿姐不如也闻闻,看看你是否喜欢。”她其实是想确定,云月当真闻不出异香?明明自己轻轻一嗅,那股异香就直冲而来啊。
云月也凑近闻了闻,在深吸好几口气后,还是与顾颜摇头。
顾颜微讶:“邯邱,我见你从内室拿出,这香是有什么珍贵之处吗?”
红儿也是放在精致的锦盒中,顾颜觉得,这香定有什么奇特之处。
邯邱并未正面回答顾颜所问,反倒看向云月:“这位娘子,你是不是闻不到这香有任何味道。”
云月诧异看了顾颜一眼,点了点头。
顾颜接着问邯邱:“为何我能闻到异香?”
邯邱把二人请到了内室坐:“这香名唤葵芷香,是用我家传秘方,我又整整钻研了几年,才研制出来。别说盛京,就是整个西域,也是独此一家。”邯邱说起这些时,神情难掩自豪。
他拿出一小坨葵芷香,放在手心把
玩:“我钻研它并不为银钱,只是这里面有一味藏沉香,是取自西域阿羌山。我将它与其他香料掺杂一起,不想神奇产生了反应,就只有像我一般的有缘人,才能闻出葵芷香的独特之处。”
顾颜恍悟:“所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我见红儿对它异常珍视,她是不是也可以闻出?”
邯邱从柜中取来一个六角盒,将手里一小坨葵芷香放好。
“殷红也是偶然闻到,所以我便送了她些。这香并不名贵,无奈这味藏沉香太难得,我也是等了十年,才又制出这些。娘子既与我有缘,这个就送娘子。”邯邱将手中的六角盒递与顾颜。
顾颜从腰间拿出钱袋:“我怎好拿掌柜东西,这香多少银子,我买下就好。”
邯邱开怀一笑,热情道:“娘子忘了,我说过,我不为钱财。万里黄金容易得,可是这知音却难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