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初印象就他让极度不爽的人,一个该死的,比他年轻,长得还挺帅的男人,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他上课,让他知道谁才是站在迟朔身边的人。

“我会带瓶金陵秋的果酒去的。”陆存野笑着把购物车退回去,给他们留出空间通过,在封隋推着购物车经过他时,侧头刻意在封隋耳畔附近说:“迟朔很喜欢。”

齐聚一堂

除夕下午,史香香和库马尔就到了封隋的公寓,库马尔没有穿着平时常见的西装,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后里面是普通印花针织衫,她带了自己在酒店烘烤的千层面和笔记本包,和初次见面的迟朔行了贴面礼。

“库马尔。”她自我介绍道,英文口音里的印度特色比一般的印度劳工轻了不少,“原谅我的冒昧,你非常的漂亮,漂亮到出乎我的意料,Fred很幸运能拥有你这样的室友。”

迟朔谦逊了回应了库马尔的真诚恭维,“迟朔,叫我迟就好。”

史香香的粉毛染回了黑色,他无惧严寒地穿着粉色皮衣皮裤,皮衣下面一丝不挂,进了公寓门后立即仗着有充足暖气将皮衣拉链拉下一半,露出里面壮硕的胸肌和浓密的“一线天”胸毛,“迟~”史香香给了迟朔一个大大的熊抱,差点把迟朔勒得没喘上气,“我早就听说过Fred有个同居室友,百闻不如一见。”

“我的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你身上围绕的一圈柔和的圣光,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谁吗,你一定想不到,朱利亚罗伯茨妈咪。”史香香把带过来的红酒放到桌上,说:“我可以喊你妈咪吗?”

库马尔毫不隐晦地在旁边翻了个大白眼,“别理他,他是重度mommy issue患者。”

“拜托,我可是妇女之友,而且是中年妇女之友。”史香香不服气地说:“你忘了我在互助会安抚过多少Mommy吗,她们可是抢着在信托协议上加上我的名字。”

“对,你忘了你是怎么被各大互助会拉黑的吗,你被她们的儿女们追杀得在公司里住了整整三个月。”

史香香:“……”

正在厨房里忙活洗择蔬菜的封隋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双手湿淋淋地走出来:“小库,史香香,你们答应我的,除夕不许吵架!”

迟朔趁机从史香香和库马尔的中间逃脱出来,捧着库马尔带来的千层面走进厨房,“需要热一下吗?”

“放那边就行。”封隋穿着围裙,把沙拉酱挤到蔬菜沙拉碗里,眼睛还看着沸腾冒热气的锅子,防止里面的骨汤溢出。

迟朔在厨房吧台后看了一会儿:“你下厨很熟练的样子。”

“在美国呆久了的留子,再不擅长下厨的,也终究会有自己做菜的那一天。”封隋说:“我的租房附近的中餐厅糟糕到什么程度,它们做的肉夹馍里的肉竟然是一整块,连切都没有切开,里面还放的草莓酱,我都想替肉夹馍报警。”

“那边火锅店也不多,本土的几家都是移民华裔开的,他们完全丧失了火锅精神,也不懂火锅的精华在哪里,我想吃个正常的火锅,居然只能去吃海底捞,口味一般,但起码正常。”

“你可以自己在租房做,就像现在这样。”迟朔说。

“没错,小库,罗米,史香香他们第一次在美国吃火锅,赞不绝口,所以这次我想用国内的食材做一顿更正宗地道的火锅。”封隋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想回来看看,起初我们计划的扩展区域是印度或越南,毕竟东南亚小国更容易进去。”

见迟朔没有接话,封隋继续说下去:“我回国,是为了找你,小迟。”

“但你现在才找到我。”迟朔说:“还是在嘉莉号上,偶遇到的。”

“我每年都回国至少一趟,为了寻找你,我还在网上发了疯一样搜寻你的信息,但找不到蛛丝马迹,你就像凭空消失了。”封隋说:“我甚至还想过最坏的结果,我……”

“我的信息无论在网上还是现实中,被陆景和麦克斯抹去了,你找不到很正常,我连自己的身份证都在麦克斯先生那儿,可能早就过期了。”迟朔说。

“难怪。”封隋关小了灶台火,打开锅盖,蒸腾起的白色雾气笼罩着他的脸,他的表情蒙在白雾中,让人看不清楚。

“小迟,我带你出国吧。”封隋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迟朔:“我们去一个麦克斯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你就自由了,比如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

“岛?”迟朔像是听到了什么黑色幽默的笑话,“封隋,我可以告诉你,我去哪里都可以,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一座四面临海的岛屿上,那不是自由,是囚禁。”

“嘿,你们需要帮忙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的年轻白人男性,一头卷发的罗米跳进厨房,打断了厨房内莫名的气氛,“迟,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我是罗米!”

罗米虽然也跟着封隋去了嘉莉号,但他没有进巴比伦宴的资格,因此嘉莉号在他看来就是个普通的豪华邮轮度假村,封隋事后警告他不许把迟朔的真实身份泄露给任何人,他行事无忌,但也极其看重对朋友的承诺,所以库马尔和史香香一直不知道封隋的同居室友是一位特殊行业从业者,至少罗米对迟朔的身份是这么想的。

“痴情汉,想我了吗?”罗米理所当然地以为封隋是对一个特殊行业从业者情根深种,以致于要和对方同居生活的地步,便给封隋起了许多外号,“我本来认为你喜欢尚格云顿,你的性幻想对象是那样的男人,结果谁能想到,你居然是Travis Bickle,而你的Iris火辣得要命。”

“宝贝,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是朱迪福斯特的铁杆粉丝。”罗米绅士地鞠躬,对迟朔来了个深情的吻手礼。

“谁性幻想尚格云顿了。”封隋险些儿吐血,作势拿汤勺敲罗米的头,“他是我的童年偶像,是我想成为的那种男人,你不要污蔑我的童年记忆。”

“你的童年记忆老土得冒泡!”结束戒断的罗米灵活地猫腰躲过勺子攻击,溜出了厨房。

傍晚时候,陆存野带着两瓶金陵秋的果酒过来了,在厨房忙了一下午的封隋怨气冲天地边切肉片边看着陆存野和迟朔坐在客厅长沙发上说说笑笑,切肉的力度之大仿佛切的是陆存野的身体。

伴随着案板咚咚地响,门铃也响了起来,笔记本不离手的库马尔坐在吧台边敲键盘,罗米和史香香去其他房间逛了,迟朔便起身去开门,封隋看到迟朔起身的时候,陆存野还在笑着仰头看他,嘴里说着些什么,他们的手拉在一起,直到迟朔完全站起来才解开。

“辟擦”最难砍的牛排骨头在刀刃下缓缓裂开。

“裴律?”看到门外的人,迟朔的语气惊讶,但眉眼里没有多少讶色,笑着看向裴忻:“我以为你在加班。”

“我想过了,你说得很对,一个人在除夕夜对着惨白的屏幕发呆,太惨了。”裴忻举起手里的酒,晃了晃:“所以我带礼物赴宴了,封隋请的是整个Joker团队,不巧我正好是负责他们亚太业务的律师。”

“这酒不错。”迟朔接过来,看了眼瓶身的标识,“勃艮第干红,好品味,看这年份,你破费不少。”

“免费的,我姑姑的法国葡萄酒庄园,从我法国姑父手里继承的。”裴忻说,“偶尔我会去那边度假,每次送我不少葡萄酒,这瓶起码在家里摆了有六年,他们那儿的葡萄是正儿八经用十几岁少女的脚踩出来的,不像现在,不是雇佣脚臭的大男人,就是机器酿出来的没有生命力的葡萄酒。”

“……”脑海里浮现出不太好的画面,迟朔把酒放下,决定今晚不能碰这瓶酒。

“裴律师。”食材都准备完毕,封隋此时脱下了围裙,走过来与裴忻寒暄握手:“没想到您有空过来了。”

“本来是没空,我翘班过来的。”裴忻笑道:“扣工资就扣了,还有,别用敬称,咱两一个辈分,就当是兄弟,用敬称怪难为情的。”

“好,裴哥。”裴忻年纪比他们都大,封隋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进来坐吧,哦,我还没介绍给您认识,这是我的同居室友,迟朔。”

裴忻看向迟朔,假装第一次认识地点头:“你好,我叫裴忻。”

“你好。”裴忻伸出了手,迟朔总不好无视,只能伸手握住,在封隋看不到的地方,裴忻用大拇指用力挠了一下迟朔的手心。

迟朔:“……”大律师怎么这么幼稚。

封隋心里记挂着怎么向那所谓的姘头陆存野宣示领地和对迟朔的主权,完美地忽略了这两人电花火石般的气氛,他走进客厅,正好和准备出来视察情况的陆存野撞上。

“陆存野。”封隋叉腰在胯骨边,挡住陆存野通往迟朔的去路:“作为唯一一个不是我邀请的人,祝你今晚吃得开心。”最好喝火锅底料噎死。

“作为唯一一个迟朔邀请的人。”陆存野抱臂,笑道:“我肯定很享受你的服务,也祝你今晚吃得高兴。”把封隋的头按进沸腾的火锅里犯法吗,他要不要咨询一下那位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