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皱眉,宗隐已经放下披萨,随口问,“你说她叫彤彤,女孩子?”

宗纯理直气壮,“女孩子怎么了,她再打我小报告我就揍她!”

宗隐笑,“我揍你。”

他虽然在笑,但这话说得挺狠,宗纯一呆,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竟哭起来了。

安思看了眼宗隐,宗隐说,“让他哭,揍女孩子也算本事。”

宗纯哇一下哭得更惨。

安思看在眼里,只觉宗隐那部门最近火药味大,难免带出来。

宗纯抽抽噎噎哭累了,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实穿好衣服吃早餐。临出门,宗隐说,“等等。”弯腰把他自己没系好的鞋带再系了一次,说,“对不起啊,我昨天态度不好,所以凶你,是我不对,那谁批评过我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欺负女孩子,我要揍你。”

宗纯一想,宗隐平常没少陪他玩,还是很尊重他很够朋友的,就忍着鼻酸澄清,“我没想真揍她,我就是说说。”

叫人送宗纯去幼儿园,宗隐打了个电话给安思,“行了,跟他承认错误了。”

安思笑笑,宗隐突然说,“儿子太麻烦,还是女儿省心。要不你生一个?”

宗隐喜欢安静乖巧,最好能像安思的女孩子,安思却觉得宗纯皮得不至于让人讨厌,某些时候甚至有点像宗隐,很可爱。

这时听到宗隐最后那句,才知道他在这等着。安思正走进办公室,把大衣脱下来给秘书挂起,宗隐就听见他暂时拿开手机,然后又回来,考虑过什么,实事求是地说,“别想了,没人会给我批产假。”

这件事起源还是梁元。

梁元致力于在宗纯面前扮演“好叔叔”,每个月上门几次给宗纯送礼物。

安思和宗隐一开始看他甜甜蜜蜜和蔼可亲那样有点渗得慌,宗隐压低声音,“喂,想到没,那什么给鸡拜年?”

安思反问,“你说我们是什么?”

后来两人觉得,也不错,这黄鼠狼单身没对象没兴趣爱好别说宠物了连个植物都不养,就当给他找个花钱的途径了。

有一天这黄叔叔,啊不,梁叔叔就笑盈盈问宗纯,“想不想要个小弟弟小妹妹,万一有个小弟弟小妹妹呢?”

宗纯半懂不懂,那天宗隐难得七点前下了班去接宗纯,路上宗纯晃着小短腿在副驾问,“宗隐,我们家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吗?”

宗隐正想抽烟呢,一听就说,“什么弟弟妹妹,别你的同学有你就想要,告诉你我没有――”然后他忽然停下。

宗纯还在嘟囔,“梁叔叔说我快有了的。”

宗隐想到另一个可能,吓出一身冷汗。

宗隐那晚就和宗纯商量,吃完晚饭你乖乖回房,爱看动画看动画去,别出来了。以一支冰激凌为代价轻易达成目标。

晚上洗完澡就扑安思,沾他一身水,就看见安思取下眼镜,放开内参,拿了浴巾包住他,“头发又不擦?”

宗隐任他擦,手臂死死抱住他,开始不着痕迹量他腰围。

安思擦完了,低头用手试试还湿不湿,“怎么,你明天不要开会?”

他以为宗隐缠上来是想做一做,最近两边都忙得很,宗隐摸出他腰围没明显变化,往安思旁边一倒,“要开大半天。算了,睡吧。”

安思一笑,“快到端午了,要不找一天,把小纯丢给梁元。”

宗隐睁眼看他,眼里有光闪过,却立即换成笑,翻到安思身上吻了吻他的唇,“你还真是越来越迁就我……”

安思抚摸他后颈,眼角细纹流露笑意,顺着话往下说,“年纪大了,心软了。”

“年纪大了”是宗隐的原话,他回北京发现安思已经开始戴阅读镜,故意调侃。安思面不改色地说,宗隐同志,这是四十到四十五岁的成年人必经的阶段,你也就最多差十年了。

宗隐此时听他说心软,心里一惊,神色就冷厉下来。万幸他贴在安思颈侧轻咬,安思没看见。

次日一早,宗隐早起去晨跑,特意买了焦圈油条,什么油腻买什么。

宗纯吃得满嘴流油,甚是欢喜。宗隐一边和他笑闹一边注意安思几乎没吃什么,借洗手进了卫生间,居然有干呕反应。

宗隐顺便把茶叶罐揭开看了,这几天几乎没怎么消耗。

他去上班就叫助理,“最近招来的那个是政法毕业的?”

助理以为他催报告,一听他问这个,当即来了精神,“是呀,咱们这都是国关和科研出身,难得有个政法过来的……”

宗隐头也不抬在文件上签字,“还没考核过吧,叫他开会前过来。”助理正想溜,宗隐冲他慢慢一笑,笑容森然,“还有你的报告。”

助理哭丧着脸去了。

十五分钟后,一个年轻人来敲门,宗隐看了看他,“学过刑侦吧?”调出一张照片,报了单位,“去盯梢吧。”

年轻人也不问要怎么做,记住那清秀苗条的女性特征,朝着某不挂牌单位去了。

宗隐打开窗,翻到楼道里抽烟。这么多年没慌过,现在心有点悬着,眼看要开会了,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摁灭烟望天想,找人盯安思的秘书,也是考核,算不上公器私用吧。

开完一天会,得到回报。

“我不敢跟那位小姐太近,看她进单位我就走了。不过在周围的咖啡店问了问,她一般每天早上买两杯双倍特浓,这几天都没买。“

宗隐早有预料,安思戒了咖啡。

听他继续,”今天下午三点去了趟医院,时间很短,我猜是拿报告。”

这天宗隐难得不加班,去了趟药房就回家等着,在阳台抽烟。

安思果然也默契的七点到家,进门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