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思会变得越来越重要,所以监视他身边的人是难免的;可如果宗隐迟早会折断,那么监视他似乎是一种对资源的浪费。

“这一点上我倒是和你有不同见解。”梁元的口气因为线路飘忽而不真实,“这个人的求生欲强烈,可以在我这里打九十五分。我问过他,有多少是为安思,他说五分。我又问他只有五分?他说九十分以上,每一分的差别都是生与死的距离。”

宁凝沉默,梁元笑着说,“所以你看,这个人本来就有超常坚韧的求生欲,他对自己有自信,又敢于承认安思对他有多重要。虽说?i?i者易缺,皎皎者易污,但刚强者有了坚韧和勇气,就不会轻易折毁。我们以后和他打交道的日子,怕是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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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Till the End of the World

半个月后,南美,巴西,圣保罗。

今天是同性恋大游行,约有三百万人参加。游行外东方街附近一间仓库里,一个年轻漂亮像是混血的男孩子擦着眼影,穿着小热裤,像猫一样溜进去。

仓库内已经坐着一位卷发美女,一身红配绿,打扮成惹火的足球宝贝。

男孩悲愤地指着渔网袜,“为什么我要去同性恋游行,我被摸了一天屁股!”

“因为那是你的假身份,一个大学里的激进同性恋演说家。”美女冷冰冰地说,“至于被男人摸屁股,你以为我会被摸得比你少吗?我上个任务是装出来卖的!”

“那叫性工作者,政治正确不可忘啊。”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门被踹开,一个男人戴着渔夫帽,穿着水鞋,左手水桶右手鱼竿地走进来。

圣保罗有拉丁美洲最大的钓具展,自然钓鱼成风。

那个猫眼男孩坐在一堆钢筋上问,“老大,又去亚马逊钓鱼?”

一个打扮得像工作精英的清秀男人冒出来说,“他每次说钓鱼,都是去见中介了。杀手中介,知道吧,谈价格呢。那个中介从老大手受伤以后就想压他的价。”

有时候接到命令要杀的人,南美站觉得合适,就去杀手中介那里做个委托,宗隐再接单杀掉。万一查起来可以说黑道斗争,联想不到国家上。

邦女郎嘲笑,“真干杀手上瘾了,三天两头约中介谈判。”

宗隐想了想,感叹,“干一行,爱一行啊。”他挥挥手,“行了,少废话。”

精英男问,“新站长还没到?”

猫眼男孩还在跟渔网袜搏斗,“就为了见个新站长,把我们召集,太危险了。官僚主义要不得。”

邦女郎给宗隐递个眼色,“干脆你把新站长架空。”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所有人闭嘴回头,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得和仓库格格不入的人。

外面阳光灿烂,那个人微微笑着,如春风拂过。

宗隐一怔,也不由得笑起来。

“怎么是你?”

“怕你再被人卖掉,来替你看着。”

宗隐眯眼看他,“上次你可是也被人卖了。”

那个人就望着他,眼里带着笑意,“所以你也要替我看着。”

在他们身后,南美站成员脸色各异。精英男,也就是调酒师认出老大的姘头,目瞪口呆。

猫眼男孩还在悄悄捅他,“谁呀这是?”

邦女郎冷静地说,“一看就是奸夫。”

三年后,安思调离,宗隐接任南美站长。

做这一行,见惯聚少别多,人走人留。安思回北京那天宗隐没去送行,在家收拾东西。

结果翻到一本安思没带走的竖版书,定睛一看,《道德经》。

宗隐“哟”一声,翻开看看,就见一张便签纸掉了出来。上面是安思隽秀的笔迹。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ND

第二十三章 番外一 海潮

事情一开始是这样的。

宗隐接了个委托要干一票,对象反正不是好人,杀了可以把水搅浑,方便南美站浑水摸鱼。

任务给的时间挺长,宗隐可以去目标常出没的几个地方踩点,其中有一个是海滩,他就靠枕头风吹动了安思陪他去度个杀手假期。

海滩是真的很美,阳光金黄,海水如祖母绿,拥着一湾银沙。

度假酒店价格昂贵,于是有一片私家海滩,每天还有歌舞派对。

宗隐第一天到,就肆意享受阳光去了。安思午睡起来,出去找他,看见他墨镜都不戴,一件T恤,一条卡其裤,赤着脚,躺在两棵棕榈间的吊床上享受鸡尾酒。

见到安思的皮鞋西裤,他也不爬起来,就顺手在安思腿上摸了一把,“要不然你发扬一下风格,借我靠靠?”

他爪子还搭在安思腿上,且有向上滑的趋势。安思一笑,直接把他的网状吊床一拉,宗隐失去平衡滚倒在地。沾了一身沙子,坐在地上一边甩头上的沙子一边半真半假指责安思,“太小气了啊,我不就是有个醉卧美人膝的梦想吗。”

他甩下的沙子溅到安思,安思嘴上说,“过去点。”宗隐听而不闻,安思也没避开。等到宗隐把身上的沙也拍干净,安思把他拉起来。

那天下午,宗隐还是成功地枕在安思腿上,满足了他自称九岁以来的愿望。

安思不咸不淡地说了他一句,“那你够早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