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哥哥会跟许多人一样，在大学开始新的生活，交新的朋友，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某个女生相识、相知、相恋，谈一场或许再也普通不过，却足够印象深刻的恋爱。

没有任何人插足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恋爱。

颜子期双手用力得微微发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牙关紧咬的声音。

不可以…我不允许。

颜子期脚尖毫无意识地开始反复碾磨着地板，我该做点什么……做什么？眼神晦暗，拇指在下唇摩挲，紧紧盯着颜子绪的身影。

“呼…终于整理好了。”颜子绪撑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双手感叹道。

“哥？”身后传来弟弟的喊声，颜子绪转过身打算回应，却被猝不及防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怎么了？”颜子绪拍拍自己弟弟的后背，侧头温声问道。

颜子期蹭了蹭哥哥的肩头，闷声说道：“哥，你有一天会不理我吗？”

颜子绪的手一顿，子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手势放得更轻，安抚地说道：“当然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哥，你讨厌我吗？”颜子期半阖眼睑，蠕动嘴唇说道。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颜子绪说完话，眼睛就被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捂住。轻浅的呼吸拂在他的唇上，颜子绪不解地眨眼，正想抓下弟弟的手询问清楚，却被嘴唇上的柔软触感惊得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对方的唇瓣轻缓地摩挲着他的嘴唇，两人呼吸交换，彼此间静默无声。

直到湿滑的舌头试图挑开他的齿关，颜子绪才突地惊醒，一把推开了颜子期。

眼前的少年，垂着眉眼，勾着一抹柔软的微笑，轻启唇瓣：“哥，我喜欢你。”

颜子绪却像看到了什么野鬼猛兽，听到了什么恐怖话语似的，急匆匆地向后跑打开了门，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和弟弟的反应。

晚上，凌晨一点，颜子绪才又踏足房间，放缓动作躺到床上。

黑暗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不知过去了多久，从另一边响起颜子期沉稳的声音。

“哥，我是认真的。”

没有任何回应，颜子期闭上了眼。

“哥？！”翌日，突然惊醒一脸惊慌的颜子期伸手摸向了另一边，却只有触手冰凉的被窝。

第十九章 会合

颜子期睁着眼睛望着半空，在黑暗的环境里，只能模糊地看到房间大致轮廓。

他伸展开全身，占据住整张床铺，右手拇指微动，从被子下方透出光亮来。颜子期抬起手，侧着头看着短信列表上的两个字，那是颜子绪今晚跟他说的晚安。

“哥…”半阖着眼睑，眷恋地在枕头上蹭了蹭，用指腹摩挲着屏幕上的名字。

自从那天早上，颜子绪不告而别，至今已经两个月了。

刚开始的一个星期，颜子期还尝试过打电话给哥哥，虽然对方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温和，但是他们朝夕共处了那么多年，又怎会察觉不出哥哥的不自在。

颜子期心头酸涩，但也只好将一天一通的电话改为一天三次短信。无数次点开短信界面，絮絮叨叨地打上一堆字，看了又看，最后却都一字一句地删除掉。将手机塞入裤兜里，不一会儿又忍不住地伸手插进裤兜里摩挲，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呆呆看着手机上他偷拍的哥哥照片。

实在忍不住对哥哥的思恋时，才调出拨号键盘，快速地按出号码，心跳不由加快，手指紧紧捏着手机，连着按错了几次才拨通了电话。

“嘟”颜子期低着头舔了舔唇，既期待又害怕，内心仿佛有只猛兽在不断撞击挣扎，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躁动。

“嘟”手机里传来第二声嘟声，颜子期已经有点受不了了，呼吸粗重，几乎按耐不住地想挂断电话时，电话突然接通了，从另一头传来颜子绪不疾不徐的声音。

“喂，子期？”颜子期心一松，整个人犹如浸泡在温水里，募地松懈了下来。

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家常，又关心了哥哥几句，颜子期最后既不舍又满足地道了再见，等到对面挂了电话，才将手机从耳旁挪开。

终于又有能量坚持下去了。

每个失眠的夜晚，颜子期就从床上爬起来，坐在课桌前复习、预习、做习题，两个月就积了好几本草稿纸，还有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哥哥两个字的笔记本。

颜子期做完最后一道习题，伸了一下懒腰。不过这种日子就快要结束了，马上就放寒假了。

颜子期勾着嘴唇，难得惬意地猫回床上，不一会儿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正在奋笔疾书的颜子期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思路，他抓过一旁的手机正想腹诽几句，看到来电显示，急忙按下了接通，眼角眉稍都透着喜气。

“哥？”嘴角上扬，露出大白牙齿，出口的话不自觉带上了撒娇亲昵。

“嗯，子期，最近是不是要期末考了？”颜子绪的声音透着些许的踌躇，但是正惊喜于哥哥主动打电话的颜子期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这微小的异常。

“是的，下个礼拜就期末考了。哥，你们也差不多放假了吧？你打算几号回来？寒假我们要一起出去玩吗？对了！我最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店，等你回来我就带你去吃！”叽叽喳喳的就像是见到归巢鸟妈妈的幼崽一样，激动欢快地张嘴叫唤。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哥哥并没有接过他的话题，而是沉稳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颜子期就像被人当头浇了一头冷水，兴奋的情绪冷静了下来。直觉的感到接下来的话他并不会想听到，却还是强忍住岔开话题或者挂断电话的欲望回了一句。

“嗯，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这个寒假不准备回去了。同一个部门的学长提供了一个相当好的实习机会，虽然才大一，但我觉得……”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着话，依旧是平缓的语调，温和的让人心安。

但是颜子期只听到了第一句话，其他的就犹如毫无意义的语句一样，根本入不了耳，纷乱嘈杂。

……确实也是毫无意义的。

颜子期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家哥哥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直愣愣地盯着通话挂断的手机，屏幕的光暗了下去，又转为黑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颜子期身子兀地一抖，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浑身僵硬，一动就发出骨骼关节的“嘎嘎”声。

嗯…他才没有接到什么电话呢。哥哥也没说什么放假不回来的事。才没有呢…看来是他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今天还是早点睡吧。

颜子期合上课本，拔下笔盖，插了两次都没插入笔头。猛地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向课桌，“砰！”发出巨大的碰撞声，颜子期丢下水笔，任由它咕噜转着掉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