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会有人看?到说,到底是多不负责的家?长,居然把未成年的孩子带到军队里来。

但蓝鹊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的年纪已经足够大了,要不是没分化,他?都应该开始产蛋了。

而且谁说军队里没有未成年人?

总是在食堂落地窗前趴着的那只红隼,不就?是嘛。

蓝鹊暗中观察,想和小猛禽做朋友。他?觉得对?方一定比看?起来的年纪小,要不然为什么掉光了牙齿。

一定是吃多了糖,还在换牙。

“我看?你总是待在这里看?外面,还以为你是食堂后厨洗碗的仿生人。”蓝鹊围着予虹绕圈圈,“不过我妈说,仿生人不许做未成年款,大人们会拿它干坏事的。”

予虹的脊背不由得僵了下,慢慢把头低下去?,“我还有事,拜拜。”

蓝鹊:“我知?道,你要去?见?白司令。”

予虹顿住脚步。

蓝鹊跑着绕到他?身前,小声祈求:“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求你,我不会添麻烦的。晚上我请你吃炖牛肉。”

予虹低声道:“我没牙,咬不动牛肉。”

蓝鹊自告奋勇:“我撕成小块喂你!”

予虹愣了下,嘴角慢慢扬起一点,想要扬起手臂扇扇翅膀,强行忍住了。他?腼腆地点了下头:“那好吧。”

心理医生阿姨也说,希望他?能多交朋友。

长期待在封闭的环境里,会失去?对?世界的感知?。得走出去?,和他?人重新?建立起联系。

虽然予虹暂时不知?道,这种联系有什么用,但听?听?建议总没错。

“我们走这边!”蓝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飞快地穿过食堂,奔跑起来,转头弯起眼睛,“我知?道有条路从A区到B区特别快!”

跑过走廊,和摇摇晃晃端着大汤桶的仿生人擦身而过,蛋花汤的热气扑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尽头一道小门紧闭,但别管它,直接猛得推开,奶白色光沙沙得流到眼皮上,一瞬间亮得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云。

好大,好肥,像挤在门缝里的小狗,一伸手就?能摸得到的云。

“给你安全绳,一定要系好,可别掉下去?……我知?道你会飞,但你会被云朵打湿羽毛的。”蓝鹊轻车熟路抛过来一条绳子。

原来这里是施工处,他?们面前一米就?是密密匝匝的脚手架,脚下就?是万米高空。在往日?,喜鹊,灰喜鹊,乌鸦和蓝鹊这些出了名的鸟窝制作大师,就?是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在空中轻而易举地完成着看?似违反牛顿力学的工作。

予虹由衷地说:“你们爪子真巧。”

“哈哈多谢你夸奖。”蓝鹊带着他?灵活挪转,顺着一条S线左蹬右踩地跳下,真实演绎是鹊鹊就?要跳一百层。

忽然,他?眼睛放光,喊着予虹:“快看?那边,那就?是我们的堡垒!”

予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朵巨大的云慢慢向左移开,就?像芝麻开门一样,一座空中城市渐渐展现在眼前。

其实说是城市实在太抬举它了。实际上,它长得杂乱无章,像是一堆晾衣架,破铁丝,狗毛和电瓶车挡风被里的棉花凑成的半成品,最后揉成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球比萨瓦将军吃完小鸡吐出来的食球还怪。

他?们刚从A区下来,A区位置更高空气更稀薄,所以是全封闭的。有宇宙电梯直达大气层外的空港,连接着空港上停驻的中型指挥部母舰。

予虹经常在A区活动,从有限的窗户口,看?不到下面连接的B区堡垒外形。

没想到,它居然长成这幅……刺毛的样子。

予虹惊讶地睁大眼:“我还以为会做成很漂亮的样子。”

蓝鹊解释道:“这是空中防御工事,首先?要考虑功能,其次是载重,肯定不会很漂亮啦。”

予虹难言地比划:“嗯……我是想说,外壳光滑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那种。”

蓝鹊摩挲着下巴,“确实,一般来说都是那样的,但我妈妈说,这其实是白司令的特殊要求。”

白司令特别强调,他?们的防御工事要做得糙。

糙,但稳固。

白翎这次找了一大群鸦鸦土木佬来建堡垒,这群人简直像传说中的矮人大师一样,擅长在各种环境下因地制宜,用破烂材料在天空搭建平台。

白翎出身革命军,打惯了穷仗,就?算现在一朝暴富也绝不会大肆浪费。所以别看?他?买武器搓舰队买得凶,其实私下里最精打细算的就?是他?。

这次搭主战的空中堡垒也一样。

如果放了帝国军部的尿性?,绝对?要找中央特批五百个亿,全部砸进去?,最好建得圆溜光滑,动力强劲,满地方乱飞让敌人根本打不中为止。

白翎其实也能这么干。但他?一合计,觉得没必要。

堡垒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一次性?用具。这么大这么明显的标志性?建筑,被攻击的可能性?太大了,一味去?追求坚固,反而显得胆小怕事浪费时间。

他?的逻辑很简单:堡垒是必然会被敌人重点攻击的,所以我们的目标绝对?不是“不被打中”,而是“被打中之后不会死人,而且能尽快换上新?的部件”。

后者的目标比前者现实多了,而且也好操作得多。

“不过白司令只是大致给了我们构想,实际的细节,还是我们鸦鸦帮去?完成的。”蓝鹊骄傲地挺起大.胸。

“鸦鸦帮?”予虹眨眨眼。

“对?啊,我们在各地都有分帮,在小区里,在变电箱上,在高速路旁的树杈上~”蓝鹊哼起了古老悠远的小调,“我们团结友爱,我们互帮互助,黑车拉白屎,白车拉黑屎……”

“你的歌……挺古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