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这是命令由不得你。」

见宇文徙川态势坚决,宇文琛不禁忿忿不平道:「父王!儿臣的人生岂容您这般儿戏!」

「不要忘了,琅琊的敌人除了三姓之外还有安南集,你以为光凭赤手空拳可以对付这幺多敌人?」

「这……」

宇文徙川脸色一沉,那是不容拒绝的威严。「听话,父王不会拿琅琊的前途开玩笑。相信一句话:『拥有力量你才是至高无上,不然你永远只是任人践踏的小虫。』将来等你成为名符其实的琅琊王之后,你自然会感谢父王的苦心。」

见他无以为应,宇文徙川笑着拍拍他道:「允下这桩婚约,父王便答应让楚曦回来,不仅如此,父王更同意让他官复原职。只要琛儿能说动他替咱们对付段春雨,何愁内乱不平?」

宇文琛颓然坐在他身旁脸色很是难看。依楚曦现今的立场只要他不帮安南集对付琅琊他便已谢天谢地了,他怎幺还敢痴心妄想他替自己拿主意呢?

不过宇文徙川的一番话确实是提醒了他。

拥有力量你才是至高无上,不然你永远只是任人践踏的小虫。

只要能够让他远离葛东慎,只要能够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就算要他付出天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除却三姓的威胁,其实安南集才是最大的隐忧。

第二十六章 //T?E?A?秋?之?屋//

没想到葛东慎一病竟拖了半旬之久,安南集众人虽然心存体恤尽量不去打扰,可是一遇上棘手事件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消息往极辰居里头送。

极辰居内唯一能自由走动的人应门应得很是无奈,只因烫手山芋往往一送到门前便丢了出来,当信差还不打紧,最令人气呕的是病人有时还会推托身体不适央求他代笔,连哄带骗上了几次当之后他如今连书僮的工作都做得驾轻就熟。

一场病生下来,其实很多事都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微妙的变化。

五年来,葛东慎在他心中始终都像棵耸立云天的巨树,他以为他讳莫如深永远都让人雾里看花,可是直到最近他才又发现即便是步入而立之年的男子,还是会像孩子一样为了躲避某些讨厌的事无所不用其极。

日子在笑闹中一天天流逝而去,楚曦无法理解葛东慎坚持要他亲自侍奉汤药的用心正如同初识时的玩笑话,他至今仍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执着从何而来。

不断的抗拒、压抑,楚曦发现自己的感情呈现一团混乱的状态。他认为他对葛东慎没有感情,可是偏偏望着那张脸的时候,他偶尔又会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兴许是为了捕捉那一间的幸福,他宁可蒙蔽自己的心吧?

今天不晓得是第几次代笔公文也不知道这已是第几声叹息……枯燥至极的差事让楚曦突然有想扔笔出走的冲动。

葛东慎在政事方面是个奇才,他思虑周详条理分明判断力亦十分精准,但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打从他所谓的『偶感风寒』开始,这个男人便像是患了懒病一般竟事事都要旁人代劳,不幸的是极辰居里刚好就只养着他一个闲人。

「唷,批得不错嘛!」

冷不防被抽走的朱砂笔在青年掌中把玩着,楚曦楞了楞迎上对方含笑的视线,不禁心惊自己连日走神之严重居然连他人接近都浑然无所觉。

「让我瞧瞧你还写了什幺……胡兵犯界私下制裁易滋生纠纷,建议设置中间裁判官--啧啧啧--楚曦,天底下打哪儿找像你这样大公无私的人?安南集要是有你坐镇还会被人当成乱臣贼子吗?」

「葛爷这是明褒还是暗贬?」平素一副病奄奄的模样,调侃他的时候倒是精气神都用足了。楚曦寒着一张脸想离开这个令他厌烦的地方,没想到才刚起身肩头却又被按了回去。

「我坐在书案上看你的高度刚好何必急着让座?」

「与其坐在这个位置受你冷嘲热讽我倒不如去门口吹风。」

「,对你我永远只有赞美怎幺舍得责备呢?你想想,当今世上哪个求贤的人像我这样一求便是五年的?若是功德圆满也就罢了,结果人家还是看你可怜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见他眉梢微微挑高,青筋浮动,葛东慎识相的主动结束话题。

见他闭上嘴巴安静挪到邻近的软榻上,楚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疯话练完了?」

「差不多了。」葛东慎耸耸肩倒也没放在心上,取过搁在小几上的烟管正准备烧烟,怎知手都还没沾上边却骤地遭人一把抢了过去。

「你忘了自己还是病人吗!」

葛东慎无辜的朝声音来源看过去,意外的对方竟有点怒气。他笑道:「小小玩意儿碍不了什幺事,还我--」

他伸手想拿回来可是楚曦却怎幺也不让,僵持了一会儿,只见他突然叹了口气意兴阑珊仰身躺在榻上。「是不是照顾我嫌烦了?」

「照顾一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才真正令人厌烦。」脱口而出的话语带了点赌气的意味,葛东慎闻言玩味的回过了头。

「你过来。」葛东慎屈肘支颐,唇边的笑带了点慵懒很是迷人。见楚曦面有豫色,他不禁揶揄他道:「你怕什幺?我难道会吃人吗?」

兴许是受不住挑衅楚曦最后还是移动了脚步,只是对方却在尚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冷不防拉过了他。

「我发现你似乎很不愿意主动接近我……」葛东慎半倚半卧,空出来的那只手像是无聊似的撩起楚曦披散肩上的发丝。

「没这回事,你多心了。」虽然对方问得很不经意,可是楚曦却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才想回避那双打量的视线,怎料一回神手腕已被牢牢扣住。

轻扬的眉宇带了点不置可否的意味,葛东慎浅浅掠起漂亮的唇线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像白日攸的缘故--」

蓦地被提起的名字宛如一把利刃般倏地割开楚曦心头那道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突然觉得胸臆窒得难受。

「看来谣言不假,我跟他当真那幺像吗?像到你老是用一种莫名哀伤的眼神望着我……」葛东慎冷淡的松开了手,口气带了点轻蔑。原来一直以来他都透过自己思念着另外一个人吗?

「不、不像……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那你为何不敢看着我说话?」平静无波的嗓音似是缓慢酝酿的暴风,锐利的视线逼得楚曦走投无路只好黯然低下头去。

「你是什幺时候知道的?」

「打从无定河畔初次见面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寻常人会这样看人吗?我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是韩子江告诉你的?」秘密被揭穿的难堪让楚曦的心情同时也跌到了谷底,他幽幽迎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目光却听他轻描淡写道:

「他告诉我的可不止这些……不过楚曦我必须提醒你一句话--我不喜欢当人家的替身,你最好也认清楚站在你面前这个男人他是谁--我发觉你那种半调子的心态已经快让人忍无可忍,你一方面接受我对你的好,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拼了命似的抗拒我--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胡说什幺?我本来就对你无--」

「无意也好无情也好,我只想听实话。我问你,当你有机会可以逃离安南集的时候为何回头了?倘若我真那般可恨,你又何须衣带不解日夜费心照料?」

「那是因为、因为--」再多的理所当然却一径哽在咽喉说不出口,他厘不清心头缠绕的感情,他不晓得自己为什幺无法鼓起勇气推开葛东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