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再怎幺说,最不可饶恕的人都是他,尽管对方不义在前,但他对他所做的,却是身为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凝望着那张低垂不语的容颜,他内心起了迷惑。

真的…只要得到他的人就够了吗?

鼓噪不断的胸口,快要把他的心脏炸得粉碎。

「请你离开好吗?让我静一静……」高掩的锦被,再一次被背影狠狠拒绝于外的宇文琛,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不过是想爱你,想拥有你,我到底有什幺不对?

探出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对方之际被迫收回了。收掌成拳,宇文琛逼自己挪动脚步,带着一声叹息,蹒跚步入了暝色。

第五十回

清晨风雪稍歇,满怀浮躁教人竟夜辗转难眠,彷佛只要一阖上眼,那张不断流着泪的脸便会在脑海中纠缠不去。

属于他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以为能不在意他的过去,然而妄想独占他的念头却在恼火的那一彻底击溃了残存的理智。横跨那条防线之后,师徒恩义至此断得干干净净,楚曦怕是…再也不会认他了吧?

待三乱平定王权回归,当他再也没有挽留他的借口,倘若届时琅琊与安南集只能有一方幸存,他又将如何抉择?

「王,请问是否要更衣了?」

御书殿内,被吹灭的烛蕊余烟未烬,一旁伺候的内侍满脸戒慎恐惧,语气带着几分斟酌。麻利捧来衣裳,却见少年王者薄唇一抿,默然走进那座雕刻古拙的屏风后头。

褪下了衣裳,背上的指痕无所遁形,莫由来一阵滚烫的双颊让内侍识趣移开了视线。久处宫闱的他当然知道那种伤痕是在何种情况下造成的,只是王在后宫并无其它嫔妃,昨夜究竟是上哪儿去了?王后先后差人前来关切了好几次,他需要捎个口信过去吗?

「在想什么?」

少年君王淡漠的眼透着几分犀利,毫无起伏的口吻教内侍双脚一软当场跪了下去。「奴才该死……」

轻哼一声,宇文琛微微闭上双眼,表情有点不置可否。「一大早便寻死觅活的,看来是宫里的日子让你过得太安逸了。」

「没、没的事……是奴才失言了,请王恕罪……」没再多问什么,宇文琛只是张臂让他做完最后的修饰便兀自步出屏风。

「去问问司城维叶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让他马上进宫见驾。」

「知道了。」内侍慌慌张张退出殿外之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失去早先窥探的好奇心,他只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王后那边看来还是三缄其口为妙,要不然他也不晓得这颗项上人头什么时候会让人给摘下来。

几乎一宿未眠,凭几而坐等待上朝的宇文琛,两指不时捏着泛酸的眉宇。

算算时间,段春雨的大军也该抵达无定河了。

势不可免的一战,其成败牵涉到日后彼我势力的消长。执意取下十三寨是为摧毁安南集引以为豪的长城,等拔掉了葛东慎的利牙,再来便是决战时刻了。

只要他消失,楚曦就会死心,他必须让他认清他的故乡永远都只有琅琊,就算他现在不爱他,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感动他,就算他一辈子都无法接受他,他也不会平白将他拱手相让--

他不在乎玉石俱焚,反正他有的是搏斗的本钱,他是知道的……他从不希罕这个王位,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他的心啊!

秋 ※ 之 ※ 屋

拂晓,无定河畔?琅琊大营。

「启禀侯爷,刚收到一封箭书,上头指名说是要给您的。」

「呈上--」

段春雨搁下兵书拆信一观之后突然放声大笑,在旁的部将见他面露悦色,不禁一头雾水。「敢问侯爷,信中所言何事?」

「传令三军校场候令,待点兵过后即刻进发!」

「侯爷,众人乍才就地安营扎寨,而我们对四周环境也尚未熟悉…更何况兄弟们一路行军甚劳,是否好生休息过后再行--」

「兵贵神速,天赐良机岂可不把握?事不宜迟,休得再有异议。」

「这、遵命。」

待一干人等退出帐外,段春雨搓着下颚兀自陷入了沉思。

日前与楚曦一会陇云川,倒是厘出了不少有趣的事来。

表面上看似貌合神离的两人到头来终究殊途同归,他们要的是琅琊,而他要的,则是可以一统部族的力量。

他向来就不好高骛远,有利可图的交易固然很吸引人,不过合作的对象,却不得不慎选。

他的顾虑其实不无道理,比起立场分明的安南集,琅琊太傅的定位可要模糊许多。他无法肯定楚曦的提议到底是来自宇文琛的蓄意刺探抑或真与葛东慎不谋而合?

总之,眼下即将展开的战役,应该足以解开他的疑惑吧?

心念一转,只见他火速修书一封交给心腹之后便走出了大营。

秋 ※ 之 ※ 屋

适才抵达雷侯府的司城维叶一接获宇文琛口谕立马便赶赴王宫,错过了早朝见面的机会,在折往御书殿的途中,他在御花园巧遇了当今的后宫之主。

寒冬时节百草凋零,在宫女的簇拥之下,宛若娇花的她伫立园中,神情竟若有所思。雷侯府的小侯爷不知避讳,脑袋里头还在搜索着开场白,胁下已挟紧头盔提步朝她悠然走去。

「唷,久见了。」

瞧她蛾眉微蹙,司城维叶不禁疑道:「怎么,可是我惹王后心烦了?」

「我不晓得你回城了。」

「嘻,王后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呢!我刚到家便被你的阿琛哥哥给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