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经意掠过楼尖的旗帜,迎风飘荡,却不是原本的那面。
白翎微垂着眸,扯起唇角,“不是我们的帝国。”
闻言,钮犸怔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总是弄混,老想?着野星也是帝国的,所以都算帝国的。对了,你们野星在这里应该也有办事处吧,要不要顺路去看看?”
白翎笑道:“人类第三?试验国和联邦还没建交,办事处的话,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落成。”
话尽于?此,飞行器很快到达预定的餐厅。
联邦不愧是肉蛋奶生产大?国,肉类的品质极高,并且严格按照产地划分等级。光拿牛肉来说,不同产地的牛肉有不同风味,其品鉴之复杂,和葡萄酒学有得一拼。
钮犸一一介绍,这是坚果风味的牛肉,这是散发着淡淡橘香的肉,那是“烈焰玛丽”,血腥味极重的一种?牛,我们有时候用它?来酿酒……
白翎想?起人鱼冷库里那些一大?袋一大?袋贴着标签的肉,期间也能和钮犸聊上几句产地和风味的不同。
钮犸好?奇问:“怀特兄弟,你也是纨绔子弟?我看你对这些很了解嘛。”
白翎将?小餐巾优雅地折好?,边角弧度都堪称完美,“没,我出身平民?,这都是吃饭的时候跟人闲聊知道的。就是我刚说的,喜欢种?地的那位。”
钮犸八卦心起,追问:“情侣?”
白翎毫不掩饰,坦诚:“家属。”
“没想?到啊,”钮犸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这么?年轻的alpha,居然都有家室了,嗨呀,本来我还想?介绍几个漂亮omega给兄弟的”
白翎正在抿酒,差点没呛到。
他和萨瓦出来时喷了足量的阻隔剂,便被钮犸认错了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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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时间,阻隔剂还有两小时失效。还是赶紧走为妙。
吃完饭,两方告别,钮犸还热心地说:“明天你们还在吗?你家那位喜欢种?花,正好?我的农场盛产一种?大?鼻涕虫,有两米长,尸体?绞碎后是顶级肥料。回头我搞一袋,你拿回去种?花啊。”
白翎应下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经过那栋纪念碑大?楼,还遭遇了一会堵塞。问了问机载AI的云端实时通报,才知道原来是联邦外交部长驾临,亲自来接海因茨幕僚长阁下去参加晚宴。
伴飞的高级飞行器浩浩荡荡,在晚间繁华的天空里一路清场,给足帝国面子。
而当他们回到鄂大?使家,正好?也撞上亟待出门的她。
她身边空空荡荡,无人陪伴,更没有专机来接。画了个端庄得体?的妆容,她穿着十年前购入的长到脚踝的礼服裙,自己拿着邀请函,姿态和气?度都一丝不苟,不像是去参加晚宴,而像是一个人去战斗。
白翎不禁想?起,十年之前,鄂大?使还在为老帝国供职时,受到的待遇应该也和今天海因茨一样,尊重,恭敬,礼数周全。
而不像今天。
她重回外交圈,却从一个星际大?国的外使,跌落到一个微渺小国的办事员她甚至没有合法的头衔,不能被尊称为大?使女士。
联邦没有按照规定派专机来接,无非是故意把怠慢写?在了脸上。
白翎知道,这种?怠慢在鄂大?使到达晚宴现场后,可能会效果加倍。
鄂宜似乎看出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原本礼貌平静的语调,变得轻缓两分:
“没有头衔也好?,倒是让我找回四十年前,刚来使馆当实习翻译的感?觉。那时候他们都叫我鄂女士。”
这是一句不着痕迹的安慰。
白翎和萨瓦对视了一眼。
白翎笑着说:“鄂女士,一切准备都很好?,但我觉得您还缺个司机。”
两指并拢在额前,往上潇洒一扬,萨瓦揭开面容的伪装,露出一张鼻梁立体?的俊脸。他站在飞行器的门边,绅士地弯腰:“请上车,鄂女士。”
我们的大?使没有专机接送。
但她的司机却是这世上最棒的重型机甲炮击员!
雕鸮少爷出身名门世家,受过最正宗的贵族礼仪教育。到达现场时,萨瓦秉持着教养,当众为年老的大?使开门,并贴心地为她摘下门边的裙摆。
于?是,当场所有人亲眼目睹到,深红色地毯另一端的男人身形僵住。他脸色一沉,那股子深海生物的阴郁味便蔓延了整个欢迎处。
萨瓦抬起头,橙黄色的眼珠转了转,连带着发间的羽簇也竖起。但那并不是反感?,抗拒,逃避或任何一种?负面情绪,而是感?觉到趣味的反应。
再次相见,他是旧体?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则是新兴国家雷厉风行的军事二把手。
两个敌对国家的领导,在第三?国家相见,当然要友好?问候。
萨瓦主动伸出手,军服的银质袖扣在媒体?疯狂的闪光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那光照得海因茨眼底刺痛,他仿佛阴沟里的水蛭一样,不适地眯了眯眼。
“海因茨幕僚长阁下。”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腔调,这语气?未免太正式。
海因茨状态完美地握上去,表情一丝不漏,但瞬间读取完少爷手指上的三?个大?茧子四个小茧子还有愈合的划伤六处……新增的,趁我不在时松松软软的小鸡毛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萨瓦二世元帅,”海因茨语调谦虚地念,“别来无恙。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继承爷爷的衣钵,在小国担任元帅。萨瓦一世元帅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虚假伪善,夹枪带棍,很适合脱口?之后在媒体?眼皮子下被当众一拳打飞出十米的一顿话。
海因茨做好?了一切准备,侧过右脸
“谢谢你的祝福,我爷爷一向为我骄傲,这次也不会例外的。”萨瓦认真?回答,又朝前瞧了瞧鄂大?使的身影,得体?地说,“回见,阁下。”
他正要追上去,迈步的一瞬间,忽然被一只手攥住袖子,海因茨逼得很近,几乎是耳语:“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