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不是说那扶摇念门主病重,已修养一年有余了?”

“修养好了呗,一年前销春尽出了那么大的事,这扶摇念身居四大宗之末,如今又与销春尽互为敌对,不得赶紧壮大起来?……”

那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话语一时间顿了顿,又不约而同?地瞬息转移了话题。

“那扶摇念是四大宗内最神?秘的一门,但算卦、暗访等都?无?人能及。”

“那岂不是六界又要开始登门求助”

“是,而且他们的门主向来?神?秘,这么多年都?未曾露过真面目,一直戴着一玉色面具,怕不是面容丑陋,不宜示人……”

“对,对,我?还听说,他仿佛就是个?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

那两人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手中茶盏一震,紧接着滚烫的茶水蓦然溅起,浇了他们满手。

那两人瞬间痛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瞬息站起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茶壶内传来?一声东西入水的轻响,紧接着有一道红色身影瞬息闪过。

不远处,幕帘后的雅间传来?轻微的杯盏磕碰的轻响声,一个?白衣宽袍之人斜倚在榻上,闻声懒散睁开眼。

“你出去一趟,阵仗怎么这般大啊。”

那红衣人脚步一顿,看着面前之人慢吞吞撑着身子坐起。

垂落身后的雪色白发被暗纹绦带松松束着,沾着药香的广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伶仃腕骨,垂头轻喘间,发尾轻轻扫过脸上覆的半扇玉色狐狸面具。

那面具竟是半透的冰种翡翠雕成,白狐戏月的纹路间,隐约透出内里?清绝的眉眼。

那红衣人神?情间浮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卧榻上的白衣人未曾察觉,只微微侧过头听了一会儿,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你脾气何?时这般烈了,往那茶里?下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让他们噤声两日,好管管自己胡说八道的嘴。”

那红衣人低哼一声,将手中仍旧飘着白雾的药碗没?好气地往桌上一搁,却是快步上前,小心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

白衣人屈指叩着青玉案的动作忽顿,抬头望向他,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气性还这般大了?”

“坊间对我?的传闻又不是一日两日,什么样的都?有,如今倒也还好些,若是放到两、三年前……”

他话还没?说完,红衣人便猝然开口,有些紧张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你少说两句,没?事提从前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从兜里?拿出一枚药丸,不由分?说塞到他嘴里?,又将方才的药碗拿到手中,一屁股坐到他榻前。

“快把药吃了,今日出来?已经很久了,再?待会便回?去了。”

苦涩的药味瞬间在口唇间蔓延,那白衣人面具下的眉心瞬间皱了起来?,喉头微微一滚,有些艰难地将药物咽下,似有些无?奈地抬起头。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提……我?又不是纸糊的,碰一下便碎了……”

他话还没?说完,气息不知怎得忽然岔了一瞬,面具下立时传来?止不住的低咳,额角洇着层虚汗,有些艰难地抬手攥住胸口的衣襟,呼吸间却似乎仍有些透不过来?气。

那红衣人瞬间焦急上前,一把将人揽着靠坐在自己身前,慢慢顺着他的胸口。

“你说我?紧张什么?”

他看着白衣人终于缓过胸口那口气,终于没?忍住没?好气地开口。

他抬手端过一杯茶盏,扶着他的后颈喂他抿了两口,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少操心一点,我?便也不用看你那么紧。”

“我?哪有操心,我?这几月几乎日日都?宿在榻上,被你喂了药睡的不知今夕何?夕,多听话啊……”那白衣人笑咳着抬起头,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不远处的药碗一点点往外推。

“那是你听话吗,那是你伤重根本起不了身!”

红衣之人将他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下意识抬手想去打他偷动药碗的手,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到底放缓了动作,只将那可怜的几乎落到边缘的药碗重新拿回?来?,没?好气地重新塞回?他手中。

“行了,再?待一个?时辰便随我?回?去,你身子刚好些,别再?着了凉又反复。”

“两个?时辰。”那白衣人捧着药碗笑眯眯抬眼,抿了一口汤药,试图讨价还价。

面前的人知道他的小伎俩,瞥了他一眼,却还是没?忍住软下声音,低声开口:“你先把药喝了再?说吧。”

面前的人面具下的眉眼间瞬间扬起一抹笑意,红衣人没?好气地别过身子,忽然听到外间两人交谈的声音再?次隐隐约约传来?。

“说起来?,一年前销春尽的事,你有没?有听到?”

“当然,怎么可能没?听到,那年四方大典都?因此?延期,至今未曾举行”

红衣之人神?情微顿,听着外面那人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是啊,而且我?听说,似乎还与燕宿泱有关。”

“燕宿泱在一年前长老殿事变时仿佛又出了什么事,那销春尽的宗主当时都?要疯了,差点直接走火入魔”

“似乎是当场身死?”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噤声。

“小声些,什么身死,销春尽的宗主如今可避讳这些。”

“我?只是听的传闻,有人说当场身死,有人说被扶摇念的人给劫走,否则如今为何?销春尽与扶摇念全然势不两立,形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