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1)

来者是客,无论是不是真的瞧不上三生门,江风胤作为一族家主,也得做到体面。既然宵明如此说,他也没再多言:“既然如此,这路上定劳累,客房已经备好,就请宵宗主前去先作歇息。”

二人从正厅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人与江写交谈,虽然知道自己在江家什么情况,可她还是仍旧觉得无奈。就连师尊跟着前来,也无法让江家人做做场面戏,可想而知她在这江家有多不受重视。

“西院客房已收拾出来,江写,你认得路。”江震天将视线落在宵明身上,又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宵明什么态度,转身离去。

江家人的态度也让江写觉得丢人没面子,窘迫地摸了摸鼻尖:“师尊,我二伯生性就是如此,你别生气,不值当。”

“为师并未生气。”

宵明的神情依旧让人捉摸不透,应当说她好像不把这些事放心上似的,既不在乎,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因此产生不必要的情绪。只不过在看到江写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时,她却安抚似的浅浅弯下眼角,似是在笑。虽并未言语,可江写却莫名安下心来。

看着宵明的背影,江写稍微怔了怔,这才快步跟了上去。她也发现,宵明似乎在面对弟子时,会难得露出她有人情的一面,正如当下。

这西院,一般就是接待宾客所住之处,平日里都是空着的状态,其中一间屋门是开着的状态,想来就是这间屋子了。

江写侧身先让宵明进屋,接着拿起桌上摆好的茶壶倒了杯热茶放在桌上。

她站在宵明身侧,许是注意到她毫不避忌的视线,宵明饮了口茶后,便开口道:“你可是想问,为师为何要一同前来?”

江写心里感叹宵明洞彻人心,边点了点头。

“一来,你近些日修炼速度渐长,为师要确认你是否被邪祟附身。”

“二来,是确认江家态度。不过如今来看,倒真不能让芷溪前来。”

说到江家的态度时,宵明讲的有些模棱两可,江写深知自己在三生门里也绝不是佼佼者,和师尊宵明的关系也远不到亲密的地步。如此,何来在意江家态度一说?

她思索了半晌,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恐怕宵明是知晓了江家此次让她回去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江写又试探性问宵明:“若弟子真被邪祟附身,师尊会如何做?”

宵明沉吟了一会儿,双眸落在江写身上时,叫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其中的坚定与漠然。

“清肃内患。”

其实不用回答,江写也知道宵明会如何去做。可不知怎的,还是问出了口。

她不再将话题放在此处,以要去见双亲为由,离开了。

江写出了西院,并不打算去见父母,原主记忆中与双亲关系淡薄,不得宠爱。所以就算去这么一趟也是无用功,估计还得被打预防针。

原书这里并没有太多描写江写,毕竟只是个女配炮灰,无需大费周章地去描写。不过按照男主的视角,她也能推断出来大致走向。

江家人都是先斩后奏,就是不管江写是否同意,这婚约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叫江写回来,也只是通知,并非商量,修改婚约的消息怕是早就传到了丁家。江写没有话语权和拒绝的机会,只能像个傀儡一样被族中长辈安排。

而按照江家人的脾性,自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这家族议会,八成也就是今晚了。

男主与丁家人前来江家讨要说法,也会在今晚上演。

果不其然,临近傍晚,有家丁前来传话。而江写起身前往之际,看了眼宵明,却发现她没有动身的打算。心里不由得暗想,莫不成是猜错了?

她跟着家丁到达正厅后。江写发现,这正厅里坐了不少人,紧挨着门落座的,是她的父亲。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看到亲人,再加上她已许久没回过江家,江写心里难免有些波动。

而其余人,江写扫了一圈,坐在正中央的便是家主江风胤,其余的都是族中长辈。

见此阵仗,江写便知道江家人是打算逼自己就范了。原书中并没有刻意描写江写的剧情,在丁白仁当中悔婚应该算是全文最有存在感的高光时刻。

这点高光,不要也罢。

原主性子懦弱,在江家不受宠,又因为父母膝下儿女众多,江写天资不高,再加上这种闷葫芦的古怪性格自然也得不到太多疼爱。久而久之,性格慢慢被影响,人也往阴暗忧郁处发展,心里虽然不甘平凡,却因天赋不得不认命,只能在三生门时刁难新人以此找到自信。

休书之事,更是严重打击了江写内心,也是间接导致她愈发阴暗的导火索。

江写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江水责看着她,眼里却没有太多思念,这也让江写心凉了几分。大约是见她模样大变,叫这厅中众人也没太敢认。

江风胤咳嗽一声:“江写,上前来。”

听见喊她,江写走到中央,双手抱拳:“晚辈江写,见过家主。”

只见江风胤将视线落在江写身上,过了片刻之后,像是满意似的点了点头:“不错!已经踏入了巽木境。”

“……”

江写依旧低着头,未曾言语,她可不想跟这些人多说废话,正因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才懒得客套。

巽木境又怎样?待会儿她就得要代替那江家的宝贝疙瘩江月明去替婚了。

“巽木境初期,不错,但和月明比还是差了许多啊。”

江震天忽然摸着胡子开口说道,只不过说这话时,也没在看江写,话里话外也在给江月明抬位。

——老王八。

江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头却面带笑容:“我自比不得月明表姐天资聪颖,年过十八就到达巽木境圆满的境界。”

江月明十八岁,巽木境圆满。

江写如今不过十五,便是巽木境小成。

她话里讽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而江月明十五岁时,还只是刚突破到巽木境罢了。江震天自然也听得出来江写话里的意思,胡子一吹,怒目圆瞪道:“月明不过十八,便要踏入秋水境,这境界提升,可不是人人都相同的,这天资不行,怕是给你十年时间,也到不了秋水境!”

“那丁家的小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索性这江震天还有几分理智在,并非真是猪头猪脑之人,否则在这场面被个小辈用一句话整破防,那可真要闹笑话了。

“行了!江震天,你身为长辈,何须与小辈如此计较?”江风胤也在这时出来制止江震天继续再说下去。

不过江写可不拿他当什么好人,最后关头才出来打圆场,这江家最惹人厌烦的是江震天没错。但这种大老粗,没脑子的家伙无需顾忌,反而是这在六个兄弟中稳坐家主之位的江风胤才叫人忌惮,全然是个笑面虎。

“江写,你如今也十五了,这次喊你回来,是要指门婚事给你。”

江风胤话音刚落,江写便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这怎么能行呢,月明表姐还未成婚,我怎能比她先成婚?”

“……”

“月明她如今在风栩宗修炼,是内门弟子,成婚这件事,对她来说还为时尚早。”

“按江家主所言,是我三生门比不上风栩宗了?”

倏地,一抹倩影出现在门外,宵明嗓音一贯清冷,只不过此时,双目注视着江风胤,那冷意连同威压都飘了出来,不由得叫人打了个冷颤。

她踱步而入,其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空座上坐下。

宵明如此闯入,也是明摆着打江家人的脸,她如此来势,必定不会友善。宵明的目中无人并非刻意之举,也并非会给人蔑视感,而是真正当做尘埃的风轻云淡。江写瞧着宵明那股子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心里难免崇拜,想给自己这师尊立个大拇指。

宵明此举,叫江家人面面相觑,多有不满,而江震天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宵明就道:“我江家议会,你来做甚?!”

众人在等着江风胤说话,毕竟他身为一族之主,也得率先表态。江风胤的脸色也沉了几分,“我江家在商讨家务事,宵宗主来得如此大动干戈,未免有些不把我江家放在眼里了吧?”

宵明不在乎他那一套,淡淡道:“江写如今是我亲传弟子,她虽为江家人,却已是三生门弟子。若要指婚,是否该询问我的意见?”

“还是我三生门,入不了江家的眼?”

只不过这宵明每说一字,那身周的气息便越可怖,她向来不喜与人争论,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江家人对三生门的态度也好,对江写的态度也好,完全没有将其真正放在眼里。

这叫宵明很是不满,而她这番施压,除了江风胤之外的其他人,都不由得为之惊诧。毕竟这看上去年轻的三生门宗主,修为竟然如此高强。

虽然能当上一宗之主,实力必定不会弱,可三生门毕竟不似当年,再加上宵明的气息隐藏实在太好,根本无人预料。

江家也有离火境强者,只不过只有一人,而家主江风胤如今只是离火境初期,已经许多年都未曾精进了。这修炼需要天赋,天赋决定上限。有的人更是修炼至死,都无法突破到离火境。

“你这女人!”

“震天!”

就在江震天天无法忍受宵明如此猖狂,起身与其对峙时,被江风胤一嗓子喊住了。只见江风胤已经没了先前那气势凌人的神情,眉眼间凝重了几分,语气也因此客气了不少。

“宵宗主误会了,江写既然入了三生门,自然也是三生门的人。此番也只是想给江写找个好夫婿,我们四大家族之间联姻更是常有的事。”说着,江风胤起身朝着宵明抱拳:“我江家也没有与三生门交恶的道理,若先前让宵宗主不适,还请见谅。”

江风胤这一番话和举动,不但把江写给看怔住了,就连那些家族掌事叔伯都纷纷闭上嘴,沉默不语。

一族的家主肯起身致歉,可以说是格局打开,这也是江写认同的。虽然自己这大伯不算好人,但是个能拉下脸面来的人。他也定是从刚才宵明的威压中感受到了她的境界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权衡之下才做出此举。

江写将手抵在唇边,心中若有所思,按照现在这个剧情的话,宵明怎么应该也在离火中期的修为了。

这修为越高,其中小成、中期、大乘、圆满之间的距离变得宛若鸿沟。就像这江风胤,停在离火境初期已经过去十年未曾精进一步,这就是天赋到头的表现了。

她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些人全都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宵明。

他江风胤自然不敢怠慢了。

江写心中冷笑一声,果然还是一群欺软怕硬之人。

宵明自然也打心底里瞧不上江家的言行举止,她收回注视着江风胤的视线,将目光移到江写身上。

那目光像是在告诉她“别担心”一般,被宵明这样看着,江写心里不由一暖,她也真正做到了无所顾忌。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宵明都会将她完好地带离江家,没人能将她留下。

她给了宵明一个“无需担心”的笑容,接着便看向江风胤,问道:“不知大伯是要给我指哪位夫婿?”

“……”

这话把江风胤问住了,毕竟先前江震天天才提过丁白仁的名字,还话里话外讽刺了这个人。而丁白仁的名字,这四大家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天骄之子。

“丁家,丁白仁。”

说这话的不是江风胤。尽管她身体里装着的是江雪的灵魂,江雪的思绪,却仍旧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身体一颤。她缓缓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父亲的位置。

从江写进来之后,江水责未曾理会她,如今江风胤不好开口了,他却讲了这父女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这叫江写看着那名为自己父亲之人,只觉得可笑。

“丁白仁...若我没记错,那应该是月明表姐的未婚夫吧?”她忍着眼中酸楚之意,仰了仰头。

“你们难道是因为丁公子天资陨落,便不愿再履行婚约,要让我去替婚了?”

她轻笑一声,本来不打算再次闹得如此僵,却因为刚才江水责开口,叫她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不甘、愤怒、屈辱、寒心。

“江家大可取消婚约,为何要做如此小人之事?可为何偏偏是我,是因为我江写天资平庸不得重视,便随意推出来当弃子么?”

“江写!”

还未等这些长辈怪罪江写顶撞家主之责,忽然一声怒喝传来。

“我丁家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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