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诗岚并不敢一劳永逸地拉黑池霖,池霖比他坏多了,深谙仗势欺人,威胁这个大明星要是让他不爽了,他扭头就添油加醋地告诉骆瑜,骆瑜光在传闻里就够可怕的,更别说宴诗岚不巧跟本尊打了照面,宴诗岚恨死自己傻逼同意了池霖的好友申请,这个家伙只是看着好欺负,段位岂是他能挑战的,池霖故意借了妹子的号来加他,宴诗岚成日撩妹,习惯性地点了同意。

池霖上来立刻自报家门,紧接威胁他聊骚他,谈情是假的,嘲弄他才是真的,宴诗岚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他看着池霖时不时冒出的新消息,只觉手机里被安装了定时炸弹,他却根本不知道怎么拆除。

宴诗岚这种渣男,碰上池霖算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被渣过的女孩哪里想得到享尽名誉与爱戴的大明星、对他稍有一点恶评就会被控评网暴的资本宠儿,竟会露出这种过街老鼠的可悲模样。

宴诗岚当然不能和池霖赴约,要是线下被骆瑜抓到,性质可大不相同,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宴诗岚此时和常约的朋友坐在酒吧包厢,今天状态不对,包厢气氛异常压抑。

有人好奇问他:“怎么突然换酒吧?你跟经纪人说了么。”

宴诗岚露出不耐之色,自打撞上骆瑜,他才生动认识到自己和豪门相差如天堑,阶层简直是不可逾越的,他怕是怕骆瑜,但事后怎么可能不眼红?骆瑜一亮出身份,连趾高气扬的经纪人都变成狗腿的模样,豪门做事要别人看他脸色,宴诗岚却只有被包装好、踏上舞台时才能享受万众瞩目的幻觉。

一旦回归现实,他就差上厕所都要跟公司报备。

不过是一个四肢被提线缠住的傀儡。

宴诗岚将脾气发泄到熟人身上:“我想去哪玩,为什么要跟她说?”

包厢气氛更加微妙,几个人各怀鬼胎,少了平时环绕的莺莺燕燕,意外和李炽那边的沉默呼应着。

“你看起来有点虚啊,发生什么了?”

宴诗岚怎么可能把健身房丢的脸讲出口,这里的人说白都是酒肉朋友,搞不好就背刺他,是绝对不能交心的,宴诗岚冷酷道:“心情不好而已,别问了。”

“就这么干坐着?你不叫人来陪么。”

宴诗岚犹豫起来。

他知道今天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避风头,可人总归不是傀儡,他一进入工作状态,每分每秒都被经纪人安排得清清楚楚,随时要进入状态扮演公司制定的人设,只有到这种属于他的场合才可以卸下面具,舒舒服服地享受追捧,玩弄女人,今天他被骆瑜刺激了个狠的,比什么时候更需要发泄。

打定主意:“行,叫几个来吧。”

宴诗岚话音刚落,手机嗡嗡作响,他浑身一抖,像被烫到了。

是池霖发来的新消息。

宴诗岚视线挪到屏幕上,屏保顷刻解锁,新消息有些惊悚地蹦跳出来叩?叩?群2﹔306%9?2396?

【我来找你玩了】

放在平常,不过是被宴诗岚撩来的又一次艳遇,但放在这个时候,宴诗岚像见了鬼。

他猝然站起身,手机滚到了茶几底下。

另一道身影也站起身,他今晚比宴诗岚更沉默:“你叫人来陪的话,我先回去了。”

没等此人离开包厢,门被戏剧性地推开,一个美艳得有些失真的人抬脚跨了进来,穿着日常的米色修身裤,一件白衬衣,胸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副被雪白肌理包裹着的精致锁骨,脸上两颗红痣像火焰一样燃烧着。

他的突然空降让包厢出现一股有毒的甜气,不认识他的都着魔地盯着他,认识他的脸色青白,摇摇欲坠。

宴诗岚脚一软,栽回了卡座上。

池霖眼睛移到另一个站起身的男人身上,男人嘴唇紧抿着,下颌因为牙齿用力而微微发抖,比起池霖初见他的样子,算得上瘦脱相了。

不过按照现在娱乐圈的审美,瘦脱相是种意外之喜吧?

池霖笑道:“黎舟,你也在这里么,你爸爸的楼盘开发得怎么样了?”

池霖的语气就好像碰上了许久未见的好友,这种态度却比漠视更加冷酷,根本没把他跟黎舟那点过往放在心上。

136 擅长打赌和让男人心碎

黎舟是包厢里唯一一个知道池霖身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见识过池霖本性的男人,他僵立着,也不知要走还是不走,池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黎舟清楚他是来拿他们的痛苦找乐子的。

宴诗岚的危机意识却有些偏离重心,居然无视了池霖这个万恶之源,在池霖背后张望着,生怕看见那个凶兽似的纨绔。

包厢门合上,隔断了宴诗岚的目光,没看到骆瑜大驾光临,宴诗岚大松了口气,池霖慢悠悠地晃到他身边,不怎么搭理黎舟,毕竟今天他是专程来找宴诗岚这个小丑的乐子。

池霖抢光宴诗岚的明星光环,俨然包厢的主人,睨着这个有心无胆的男人,宴诗岚默默挪着腚,坚持和池霖保持十厘米的距离。

池霖瘪嘴道:“怎么,你又对我不感兴趣了?”

宴诗岚别开脑袋,坚决否认自己在健身房对池霖犯贱的事实,倒打一耙:“我从来没招惹过你,可不可以不要死缠不放?”

这句话让身边的狐朋狗友顿时误解了池霖是宴诗岚的私生饭,宴诗岚渣过大堆人,他们见多了死缠烂打的,此时看着池霖便有些见怪不怪的意味,对池霖那点未知的忌惮全都烟消云散了。

宴诗岚的小手段果然花样百出的,防不胜防。

池霖并不否认宴诗岚的污蔑,原模原样坐着,四周的人已经开始拿池霖打趣,他的“私生饭身份”是种优点,意味着会为了接近宴诗岚不惜做出任何事,主动放弃人格和尊严,又美又蠢,把柄很多,好哄骗还不用负责,他们干什么不打他主意呢?

宴诗岚怕的只是骆瑜,既然骆瑜不在,他没必要跟池霖来软的,池霖主动跑来见他,被骆瑜知道了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别光想着用骆瑜威胁他了吧。

宴诗岚引导这些狐朋狗友放胆去捉弄池霖,冷笑着瞧他们对池霖说了大堆不知好歹的话,宴诗岚挺意外池霖很能沉住气,一声不吭,早前在健身房对他那副凶巴巴的德行,应该是仗着有骆瑜在身边吧?

宴诗岚这般记仇,又不可能报复到骆瑜头上,便退而求其次,池霖既然敢一个人跑过来,就别怪他耍阴的。

他肚子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一抬眼,却见池霖满眼都是讥讽的笑意。

宴诗岚常在投资商金主脸上见到这种眼神,早已习以为常,可他绝不接受这种表情出现在池霖脸上,池霖不过给豪门阔少操逼用的玩具,没有立足的名气和资源,现在也没有骆瑜给他撑场子,怎么敢对他扯高气扬?

宴诗岚把被池霖威胁的份儿全都报复回去,阴阳怪气:“你男朋友知道你在这陪我们么。”

池霖耸耸肩:“他不介意。”

愚蠢果然是种顽疾,宴诗岚只想找回面子,又一次错误估计了池霖本人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