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钊看着林子霁又去给milo添水,腿上有伤,一瘸一拐的,“交给唐致吧,让他去处理。”
“是。”
唐致是景钊在S国子公司的负责人,能力很强,景钊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让他给景琛公司找麻烦,但一直没有下死手,而这一次,显然是准备动手了。
景琛景钊这叔侄俩的恩怨,可远不止宋子惟以为的那一点。
顾涵:“景琛和宋先生待了那么久,会不会和他说了什么?”
景钊合上笔记本,嘲讽的笑了笑,“不会说太多,他心虚,有些事子惟不问,他可不会说。”
“那要让宋先生知道吗?”
景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子惟很聪明,他迟早会猜到的。”
“后天就是爷爷忌辰了,派着点人,别出乱子。”
“是。”
景钊拉开抽屉,里面有张照片。
是景窈君,老爷子和幼年景钊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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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惟上了楼,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去了他小时候的玩具房,里面很整洁,中央摆放着那个奢华又低调的钢琴,还记得以前,母亲弹琴的时候,他总是坐在地上仰头看她,弹琴时的母亲,是自信的,温婉而又优雅。
如今他的身高让他也可以坐在这架钢琴前,他不会弹,母亲没有教过他,他以前也并不敢兴趣,现在想来便有些后悔,应该缠着母亲教的。
宋子惟出神的看着钢琴,心里闷闷的。忽然好像看见了什么,钢琴盖边缘有一行小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宋子惟凑近了去:
送给最亲爱的瑶瑶哥
还真是景方远送的。
宋子惟抬起落灰的钢琴盖,不得章法的随便按着琴键,以前母亲也曾拉着他的小手一起弹。
景窈君几乎从没责备过宋子惟,小时候哪怕他考试考砸了宋城骂他,她也是帮忙拦着的,算得上是完全的慈母了。
她好像对谁都这样。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对身边的人也有独占意识,宋子惟幼时这种独占意识的对象就是景钊。
因为景窈君对景钊实在是太好了。
老爷子严厉,又对长孙的期望极高,可能是觉得景方远变成这样与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也有关,所以景钊没有像景方远一样学习音乐书法相关的东西,而是更加晦涩难懂的,可以说明晃晃的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加上景方远对景钊的不闻不问,于是逢年过节或者什么重要日子,都是景窈君去找老爷子,把景钊接过去,她会亲自下厨,恨不得把所有的菜式都做给景钊吃,她陪在桌边,但不会像那些老师一样问他学业,只会关心他爱吃什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喜欢的爱好。
后来带景钊来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尤其是老爷子不在家的时候,在宋子惟房间的旁边,有了一间景钊的房间。
宋子惟也才萝卜头似的大小,他只觉得母亲的爱被分走了,甚至父亲好像也很照顾这个哥哥。
景窈君生日这天,小萝卜头宋子惟从冰柜里拿出自己最爱吃的一款奶油冰淇淋,拆开,并且在上面插了一根蜡烛,然后费力的爬上椅子守在前面。
可是景窈君去接景钊了,冰淇淋化了他们才回来,宋子惟伤心,不满,他冲门口的景钊生气的大喊:“这是我妈妈!你没有自己的妈妈吗!”
这是宋子惟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口无遮拦,他已经快忘了当时的情景,但是他记得表哥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里面似乎透露的些迷茫和无措。
景钊把手从景窈君的手中抽出来,说了一声“我功课还没完成,先回去了”就转身离开,跑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对景窈君说:“姑姑,生日快乐。”
景窈君让他别走,急急地想再去拉他,追上他,宋子惟却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边哭边叫妈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景窈君进退两难,可是宋子惟嗓子都要哭哑了,她最终还是留在了家里。
宋子惟被抱在怀里,得到了安抚,他感觉妈妈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脸庞有温热的液体,可明明自己已经不在哭了。
他抬头,原来是景窈君在哭。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哭,那样不出声的流泪,宋子惟愣愣的看着,小时候他还无法解读出其中的情绪。
他抬起手紧张的替景窈君擦拭,他觉得妈妈一定是伤心了,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他第二天就让吴叔带自己去找表哥,他也揣了那只自己最爱吃的那根奶油冰淇淋,但是他被外公拦下来了,说哥哥在上课,于是他就蹲在房间外面一直等。
等了很久很久景钊才出来,他连忙把冰淇淋拿出来给他,说对不起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可以去我家玩吗,我妈妈很喜欢你,能不能不要不来。
冰淇淋早已经化了,但是景钊还是接了过去。
按到钢琴某个键的时候宋子惟感觉按不下去,看了半天发现,两个琴键之间似乎夹着一个纸条,宋子惟怎么取也取不出来,然后找了个镊子。
这张小纸条有些泛黄了,宋子惟小心的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诗:
“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他认得,是母亲的小楷。
忽然间,一个荒唐至极的猜想在宋子惟脑子涌现,荒唐到宋子惟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猛地站起来冲下楼。
吴叔还在收拾着,见宋子惟急急忙忙的跑下来,问道:“怎么了?”
“母亲、母亲和大舅当时回来的时间隔了多久?”
“两……一个月吧。”
“那母亲……回来的时候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小姐回来的时候身体是不太好,老爷当时也纳闷呢。”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