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1 / 1)

罗惊风面上立马露出喜色:“你想通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太子再好怎么能好过自己?那位置就该你来坐。”

宗锦澄摇头道:“不,我是说,我们和平相处吧,你答应我不再为难殿下,我以后也不再骂你、也不计较你以前差点掐死我、后来又总是对我生活指手画脚的事。”

罗惊风一怔,笑容逐渐消失:“你拿这种事跟我做交易?”

“不可以吗?”宗锦澄不明白,“你不是最在意你妹妹吗?我跟你好好地当舅甥,你不开心吗?她虽然去世了,但我还活着,我可以不计前嫌,原谅你的所有过错,重新跟你建立亲人关系,做你的外甥。这样也不可以吗?你不想要吗?”

先前罗惊风当太子之位诱惑他,现在他就用自己来反击,他也想看看,他在罗惊风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罗惊风显然是不高兴的,他拉着脸说:“我们是骨肉亲情,只要多花时间相处,就能和好如初。你拿太子之位跟我交换,我赔大了。”

宗锦澄心中一喜,没有直接回绝,就代表还有商量的余地:“那你就说换不换吧?要是不换就算了,我过目不忘,最是记仇,你干的那些事都被我记在心里,这辈子都忘不了。别人可能因为时间久远而淡忘了,但我不可能,如今你又拉太子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罗惊风冷哼道:“幼稚,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交易,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十岁小儿吗?”

宗锦澄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年罗舒为什么要偷偷怀孕,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罗惊风道:“当然是因为皇帝老儿忌惮我手握军权,故意不让她有孕,她逼不得已才偷偷怀孕,就是为了平安生下你。”这些都是产婆跟他说的。

宗锦澄又问:“既然如此,那她为何瞒着你们?在宫中偷偷生产是多么危险的事,很容易就会发现,母子都保不住。你说,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镇南王,让她当时唯一在京中的亲人,为她的生产保驾护航?”

罗惊风被问到了。

他后来其实也有想过这件事,他想不明白三妹为什么瞒着他和大哥,如果当时大哥知情,一定能保下三妹和锦澄,而他就带着大军杀回京,逼皇帝传位。

这是一条多么顺畅的路,三妹为什么不选?

不知怎得,罗惊风脑海里又浮现出三妹的哭求……

她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到底怎么样才算干净的?不夺权吗?可是他身上流着皇家的血,流着罗家的血,他都不用伸手,就可以得到众生追求的权利。

大哥说,权利只有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他们才不会任人宰割,才不会出现母亲被那贱人害死的惨案。

三妹,你到底在想什么?

宗锦澄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想要的,或许并不是你们以为的权利,亲人俱在,儿女绕膝,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皇权的争斗都是血雨,太累,太苦,也太危险。我们本来就已经过得比世上大多数人要幸福,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又何必再执着那最后一点呢?”

罗惊风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眼见着小崽子端正着态度,认真又诚恳地跟他说:“收手吧,舅舅。”

第351章你叫我什么?

这声称呼改的突然,带着诚意和试探砸下来,罗惊风觉得自己被击中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你……你叫我什么?”虽然嘴上总是说着外甥早晚得改口,但罗惊风心里清楚,这小倔驴说不会改就不会改。

他对锦澄的疼爱,根本不在乎锦澄叫不叫他舅舅,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罗惊风这才觉得,要,他太想要了,他想要舅甥和睦、亲密无间,他想要成为锦澄心中最重要、也最独一无二的亲人。

他们,本来就是亲舅甥。

“舅舅,我叫你舅舅。”宗锦澄扬着笑脸,诚意满满地说,“我们做舅甥啊,以后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收,我都吃都用都穿,再也不拒绝你。还有你要是想看我,随时都能来我家,或者我经常也来看你也行。”

罗惊风很心动。

舅甥亲情的诱惑让他动摇,人这一辈子毕生所求,不就是为了亲人吗?就像他当初那么拼命的往上爬,就是为了给三妹争口气,让她在宫中的日子过一些。

后来他只剩澄儿了,澄儿却对他误解重重,拒绝他的好意。现在只要他说一声好,他马上就能获得这一切,可是,澄儿长大一定会后悔的。

这孩子被宗家教得很好,可也过于善良了,一旦他的身世曝光,所有害太子的人都会转为来害他,甚至连太子都未必会容得下他。

罗惊风目光沉沉地望着他,退了一步说:“我只能答应你不会再进言废太子,但其他人要进言就不怪我了。”

宗锦澄面上一喜,但又很快按捺住激动,又补充了一句:“行,那你还得保证不让你手下的人去进言。”

不然罗惊风明着一套暗着一套,不就是在诓骗他吗?

“行,我保证。”罗惊风答应了。

宗锦澄又追加:“还得立字据,盖手印!”

罗惊风:“……”

他瞬间火大了:“我都答应你这么多了,还得给你立字据?还得盖手印?你审犯人呢?这都跟谁学的!”

宗锦澄张口就编:“书上讲的,你快写。”

只要罗惊风答应不再进言,其他人的进言都能被爹挡下来,那殿下的太子之位就能保住了。

“呵,”罗惊风去屋里书桌前找纸笔,还别扭地嘴硬道,“过来给你舅舅我磨墨,这个会不会干?”

“会会会,马上来!”宗锦澄平时也都是有顺子或者书童帮着磨墨,但是这么简单的事一学就会,他伸着爪子就开始干活。

罗惊风用的也是紫毫笔,那是用野兔项背上的毛制成,极为难得,但罗惊风的书桌上摆了一排,宗锦澄暗暗咂舌:果然好东西多。

他家只有三支紫毫笔,还是舞坊案后御赐的,他哥不舍得用,一直珍藏放着;何峥倒是用的勤,一年就用坏了;他的那支笔锋也开叉了,濒临换新的边缘。

“看中这些笔了?”罗惊风笑道,“想要就都带走。”

“啊?”宗锦澄懵了,“都带走?这很珍贵的。”

罗惊风笑呵呵地说:“对舅舅来说,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你。其他奇珍异宝在我看来全是凡物,不论你想要什么,舅舅都可以给你捧来,任你选用。”

宗锦澄神色复杂,他真是理解不了罗惊风的这种感情,只因为血缘,就可以掏心掏肺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简直匪夷所思。

“算了,”罗惊风又改口,“这些都旧了,我待会儿带你去库房挑选新的。”

宗锦澄:“……”真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