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狗东西没出息,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徐栀没办法说不是,毕竟过去并肩作战的画面历历在目,她比谁都希望谈胥高考能发挥好,考上好学校。就算现在大家都知道谈胥的失误大部分是出于自己的心态问题,可十年二十年后,所有人都模糊记忆,同学们之间再聊起来,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茶余饭后的闲谈八卦会不会就变成了,当初班里有个男同学为了帮助提升某个女同学的成绩,最后自己没考上名校,这可不是红颜祸水吗,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听说过。

她不想背这个锅,也不想听到谁的前途跟她有关,于是徐栀沉默了一会儿,对谈胥说,“你本来目标是什么?A大吗?”

谈胥笑了下,嘴角很无力、苍白:“怎么,你要反过来帮我吗?”

“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吧?谈胥,你的实力考哪都不是问题,这一年,出了什么问题,只有你自己清楚,”徐栀从坐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在喝奶茶,听他说话一直都是沉思状,这会儿,终于第一次认真对上他的眼睛,干净也执着,“如果你本来的目标就是A大,那我希望你明年能考上A大。”

谈胥愣住,看着她没说话。

“有个人跟我说,如果他心里的墙塌了,他就会建一座更坚固的城堡,如果太阳不再升起,他就去尝试点亮所有的灯。虽然中二,但我觉得人还是得有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无论你父母说什么,做决定的永远是你自己,你想复读就复读。”

他们从下午坐到晚上,商场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路灯把雨水染黄,霓虹闪烁着楼宇的轮廓。

等谈胥走了,徐栀回去找蔡莹莹,才发现朱仰起也在,“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呢?

朱仰起哼哼唧唧,斜眼看她:“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劝他复读。”

“……?”朱仰起作为复读生,“劝人复读,小心下辈子当猪,姐姐。”

徐栀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奶茶最后几口吸完,说:“也不算劝吧,他自己也想复读,只是他父母担心费用问题,说那栋高三楼再租一年就要三四万,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就让他找个普通一本上算了。你们俩还要去玩吗?那我回家了。”

蔡莹莹下意识看了眼朱仰起,他俩单独不好吧,开口:“不要啊,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徐栀也很无奈,晃了晃手机说,“采访稿,刚发我了。”

说完就走了。

徒留蔡莹莹和朱仰起大眼瞪小眼,蔡莹莹一脸嫌弃,朱仰起倒是有些不自在地拨了拨刘海,假装低头喝奶茶。

蔡莹莹更来气,一把夺回,“我的!”

“……”

采访在周四,徐栀周一跟外婆回了趟老家,在村子里待了几天。

徐栀那几天坐在水波跃动的河边,潺潺水声在耳边,看金乌缓缓从西边升起,转头又从山峰间悠然而下。一天时间过的相当快,山里清净,山风凿凿地扑向大地,带着一股使人清醒的劲儿。她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背到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还是没能将那道影子从脑海中抹去。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红日里挺拔清朗的山脊,想起陈路周蹲在她面前系鞋带的样子,宽敞横阔的肩膀,只露了一个毛茸茸的蓬松头顶。

这几天估计在上海玩嗨了吧,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了吧,不然怎么一条消息都没有呢。

于是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徐栀:「渣男语录:月亮圆或者不圆,都没关系,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徐栀:前面真没钓你,我现在要开始钓你了。

陈路周:?

开始了开始了,下章预告:明天请看周周大型掉马现场。

这是双更合一了哈,明天字数估计也比这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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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掉马·现场(一)

其实当时徐栀本来没多想, 两条微信发过来,她下意识先看的,后来试探性地问了句, 陈路周说是随便扯的,跟她没关系。徐栀也就没在追问。

大概在朋友圈发出去的半小时后,某人电话如约而至。

金乌西沉, 玉米地里有几个少年在肆意追逐, 野狗狂吠,徐栀走在野草起伏的山间小路上,夕阳的金光染黄了麦穗, 画面鲜艳饱满得像梵高手下沛然运转的油画作。

电话里是那道熟悉冷淡的嗓音

“骂谁渣男呢?”

徐栀沿着明快的麦浪线条漫不经心地往外婆家走,她拿着电话, 开着扩音, 试图让旁边悠悠在田间漫步的鸡鸭鹅都听听这渣男的声音。

钓吗,谁不会。

而且,让徐栀觉得不对劲的是, 这种感觉跟对谈胥的不同, 谈胥无论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 不生气不抗拒,没有丝毫想跟他较劲的意思, 纯感恩, 是一种等价交换,你帮我复习,你发脾气我受着。

但陈路周不同, 她想扳回一城,她必须要占上风。

于是她迎着山野间倏忽而过的风,看着湛蓝的天空,大脑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才慢腾腾地回了句:“嗯?什么?”

陈路周刚收工,这次接得活儿特殊,算是半公益性质,是连惠女士台里一个关于癌症纪录片的栏目拍摄,全国找了几组家庭做抗癌记录,正巧上海这组家庭的摄影师临时请了假,连惠就问他有没有兴趣,陈路周便答应了。这会儿他刚坐上回程的高铁,说实话,他情绪不太高,因为整个拍摄过程都很压抑,死亡阴影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地悬在这个家庭每个人的头顶。

患者跟他年纪差不多,叫章冯鑫,家里人都叫他小金。今年高二,成绩听说很好,数学竞赛拿过全国一等奖,还没来的及参加高考,是一个性格挺阳光的男孩子,笑起来的嘴角两边各有一颗小虎牙,他说他目标是A大的建筑系。陈路周那时候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第一次他想把徐栀介绍给一个男生认识,或许他俩会有共同话题。

小金是一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每次陈路周拿着设备在门口等他各种做检查,小金就特别不好意思的搔着耳朵说,不好意思啊,哥,让你久等了。陈路周从没见过那么爱道歉的人,除了徐栀之外,他是第二个,也不想说太多煽情的话引人难过,只好撇开眼说,没事,我拿了钱,应该的。

小金也喜欢篮球,他俩都喜欢看比赛,有时候说比赛就能说一天。陈路周说等他病好了,可以一起打球。小金笑眯眯的满口答应,可谁都知道他没有以后了。沉默片刻后,陈路周觉得自己这话可能不太妥,结果正巧,小金父母第二天突然不让陈路周再给小金拍摄了,态度很强硬,如果陈路周不走,他们就终止所有拍摄,陈路周表示很理解,所以他给连惠女士打了个电话,提前收工了。

走时,他去看小金。小金躺在床上艰难地一口一口吃饭,那时还不知道他要走,问他下午拍摄什么时候进行,他想洗个头,说好几天没洗头了。

陈路周只说他下午的高铁回S省,家里临时有点事,可能要提前回去。小金倍感遗憾,啊,晚上还想跟你一起看比赛呢,没关系,你有事就回去忙吧,哦对,你们最近是不是马上要填志愿了。

陈路周只嗯了声,没再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