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容嫣非挥开他的手,“人家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还听不出来我就是傻子!痴心女子负心汉……你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唐世言叹息一声,心思一转,当年之事,又何止是叶柳萱不愿再提,“她也说了,是痴心女子负心汉,自是我……不喜欢她了,辜负了她了……”
“辜负?我看就没那么简单。”容嫣非逼问道,“若只是这么简单,向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柳萱会忽然泪眼朦胧的?真当我是傻子吗?唐世言,你还不说实话?”
“好!我说!”唐世言亦气在心上,甩袖道,“当时,我蒙江老帮主收养,叶柳萱亦是寄养在江家的孩子,自老帮主蒙难,她亦跟着上了山,并没有随江沄嫁进奕王府,待我上山之后,我们就一起在山上长大,柳萱蕙质兰心,除潜心研究父亲叶檀的医谱外,更涉猎甚广,我的确极愿意与她在一起,少年时,更戏言过……”
他顿一顿,看一眼容嫣非:“那时候我从不将谁放在心上,更是游戏人间,所以没想到一句戏言,竟然……会误了柳萱。”
“到底是什么戏言?”容嫣非急问。
唐世言低头说:“我……我当时与柳萱比马,当年却是没能及上她,我说,你这么好强,怕是没有男人敢娶你回家,柳萱说,那就不嫁,我便说,不嫁怎么行?不然你就嫁给我,没人娶你,我就娶你为妻……”
容嫣非愣了愣,问道:“然后呢?”
“没有了啊。”唐世言看向容嫣非,“然后,没想到柳萱当了真,而后又过了两年,我受了重伤,伤好吼,柳萱向我提及当年的戏言,我却几乎不记得了,并且……拒绝了她,柳萱认为受到了羞辱,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容嫣非却怀疑的看着他:“真的没有别的?”
容嫣非看着唐世言,忆起先前叶柳萱哀伤至极的神情,却又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没有。”见唐世言说的果断,她亦是了解唐世言的,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况且,她与唐世言是夫妻,应该彼此信任不是吗?只要他不再隐瞒他,就不应该再过多怀疑?那也不是阿那女子的作风。
容嫣非看着他,半晌方道:“好,我就信你这一次。”
唐世言一笑:“那……就多谢夫人了……”
二人没再在宫中多留,而是回到山里
曾经情深
栖霞殿,暖香幽幽,芷蘅许久也没有开口问李昭南。
倒是李昭南先开口道:“你不问为什么?”
芷蘅笑笑:“却只怕,你们兄弟相互,你怕我去告诉公主,而在犹豫是不是要说。”
李昭南一愣,随即道:“呵,如今我的心思却瞒不过你。”
李昭南叹息一声,拥着芷蘅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望窗外梅枝乱影,方道:“说起来,都是一句戏言惹的祸。”
当年之事,李昭南娓娓道来:“当年,唐世言一句会娶柳萱为妻,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年,唐兄受伤很重,寒毒入心,江老帮主到奕王府向我求药,我亦要入宫才能拿到解毒的青雪珠,当时我并非父皇喜爱的儿子,定要费一番心思,亏得柳萱精通医术,她知道,最重要的便是要令他留存住体温,而……唯有……”
他顿一顿方道:“唯有人与人之间肌肤相亲方才可以……”
芷蘅心内大惊,看向李昭南:“莫非……”
李昭南点点头:“是的,柳萱便是这样……一直留存住唐世言的体温,这件事……除了柳萱,便只有江沄还有我知道,当年的我,根本不会去关心这些事情,只道是一般的情爱纠葛,那时候我与唐世言亦不似今天这般要好,所以亦一直不曾提起,后来,柳萱对唐世言表明心迹,说不论他是伤还是好,都想要与他一生在一起,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唐兄却根本不记得那个戏言,更坦言对柳萱从来无心,柳萱无法接受,便离开了鬼影山,再也没有回来……”
“难怪……”芷蘅幽幽凝眉,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如此,可那个男人却全然不记得曾经,的确令她情何以堪。
可是,叶柳萱因此而困了这么多年,却亦是不可思议。
“她困了这许多年……到底是要走出来的。”芷蘅看向李昭南,“况且,唐大哥现在有了公主。”
李昭南摇头叹息:“所以,我与唐世言,都只想能尽力的补偿柳萱……她……已经在外漂泊了那么久,一个女孩子不知受了多少苦,我只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再受苦……”
李昭南说着,眼神怅然,芷蘅心里却微微一酸。
李昭南的眼神怅惘幽深,似忆起了不堪的往事。
芷蘅明白,他怕是想起了江沄,想起了因为他的误会和彼此的不信任而令她漂泊到阿那,受尽风霜飘零之苦,她一生坎坷,却没来得及享一天的福,便为他而死,他心里的愧欠之深,想必早已超出了那些原有的感情。
而这种愧欠,令他看见了叶柳萱便自然的想到了江沄,一来,叶柳萱是江沄的闺蜜,又如江沄一般,曾人世飘零,如今回来,他只希望,她不要如江沄一般的结局,只希望,柳萱可以过的好,并不是对叶柳萱有多深的感情,是希望能将那些愧欠江沄的都补偿在叶柳萱身上。
这也便是,她为何会从一开始就有异样感觉的原因。
芷蘅亦叹息一声,如今想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却反而释怀了,叶柳萱与李昭南什么也没有,而叶柳萱……亦可能是依着对李昭南的了解,她不断的提起江沄,不断有意无意的暗示,便是在增加他的愧疚心,而纵容于她。
只是芷蘅不知道,那样心思聪敏的女子,如此做,是有心还是无意……
☆
一旁落玉阁,整夜都点着宫灯,宫灯幽幽的光火,似烧干了那女子一生的眼泪……
阿那剧变
唐世言交待好了一切,想于三日后启程去阿那。
他临走嘱咐苏占,定要随时报告山里的情况,唯陛下之命是从。
不知为何,这次走,他总感觉会出事一样。
此去阿那,来回至少数月,唐世言一路赶的急,容嫣非却要欣赏沿途风光。
唐世言没什么心,却只怕误了去阿那的行程,万一容尔丹有个闪失,他与李昭南谁都无法向容嫣非交待。
终究还是顺了唐世言,两人快马加鞭于十日后赶到了草原。
广袤的草原浩浩无垠,苍穹之下,厚土之上,哀哀衰草连天,天色微暗,劲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秋气纵横的草原总是多了几分凄凉。
但今天的风又似乎格外凉。
容嫣非凝眉望着,这里怎么好像竟有了陌生的气息?她看一眼唐世言:“怎么不见巡队?”